話語裡雖然盡是埋怨,但口吻寵溺十足,像個暖心的大哥哥。

思緒亂飛,想起三歲那一年,趙寧不小心將趙峴生母婉妃娘娘的畫像弄濕,筆墨暈染成一團,紅紅綠綠的,完全看不出原樣。

那時,婉妃娘娘剛病逝,趙峴每日守著這幅畫像。

駱言見趙寧嚇的快要哭出來,不忍心,義勇的站出來替她背了黑鍋,被小自己一歲的趙峴揍得連哭聲都變了調。

四歲那年,趙寧調皮,上課時,故意將趙峴已寫好的文章藏起來,那時的太傅是沈忠青,年過花甲的老古板,嚴厲的很。

趙峴被狠狠的批了一通。

下課後,趙寧怕事兒,偷偷的將藏起來的文章塞進了駱言的包裡,結果……不言而喻。

這種事,數不勝數。

思緒回籠後,趙寧莫名的紅了臉。

以前……完全配得上小狐貍的稱號,壞事真是沒少幹。

她悄悄的吐了口氣,艱難的抬起手,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天太冷,面頰肯定是被凍紅的。

這邊的倆人不再互相揭短,那頭的趙峴又開了口。

仍舊沒有溫度的語氣,沉聲道:“趙寧,你長本事了。”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陣陣迴音。

“……”多麼充滿威脅的一句話。

躲在筐下的倆人一動不動。

趙峴漠然的站了會兒,得不到回應後,終於抬步離開。

直至腳步聲漸行漸遠,倆人才悄無聲息的挪開竹筐,慢騰騰的站了起來。

“嘶,屁股都硌麻了。”

駱言嗤笑了一聲,道:“太瘦了,沒有肉,地面硬邦邦的,可不得硌得慌。”

趙寧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又理了理頭上的玉冠後,正想往出走,倏地,被駱言扯住了手腕。

他望了眼外頭,稍做沉思,隨後道:“草民先出去,往西走,若是康平王沒有出現,那殿下就快速的往東去,走到頭再左轉,那兒有一家小酒館,去裡頭等一會,草民稍後去接殿下。”

言罷,脫掉自己身上月白色的袍子,旋即對著坐在對角處的乞丐招了招手。

趙寧不明所以的看著駱言將自己的衣袍給乞丐穿上後,又以手為木梳,不煩其煩的將乞丐打結的頭發重新打理了一番,旋即,伸手攬過他的肩膀,交代他不準抬頭後,這才帶著人往出走。

趙寧躲在暗影裡,見駱言安然無恙的走遠後,興高采烈的鑽了出來。

嘴裡念念有詞的道:“原來是聲東擊西之法啊,哈哈,別說,十年不見,倒是變聰明瞭不少。”

話音剛落,頭頂斜上方的房頂上突然傳來一聲似咬牙般的男音。

“誰變聰明瞭?”

趙寧頓時僵在原地,她緩慢的抬頭望向聲音來源時,心中一直祈禱著,幻聽幻聽,一定是幻聽。

可當趙峴如神袛降臨一般負手站在房頂之上,被月影瓊華照亮的面容泛著森森寒氣時,心中惡寒突起。

“皇……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