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毒牙(二)(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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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麗娜語氣輕快地接著說:“本來爸爸要親自給你打這個電話的,好在由我代勞了哦,否則恐怕你剛才遲疑的這一會兒就已經惹得他不高興啦。”
戎冶聽完低笑了一聲,不慌不忙道:“既然如此,卡塔麗娜小姐就為我轉告亞歷杭德羅一句——我一定不辜負他的熱情。”
“當然。”卡塔麗娜愉快地回答。
戎冶回到房間,不期然聽到成則衷開了口:“戎冶,你在跟南美的黑幫打交道?”戎冶愣了愣,看著成則衷從書裡抬起眼望了過來,不喜不怒的表情。
“阿衷。”戎冶皺了皺眉,在這些問題上他雖然不主動坦白,但成則衷若是自己發現了事實,他也不會欺騙。
“毒梟?”成則衷將書合起。
戎冶微微繃緊唇角,預設了。
“你是真覺得自己有九條命,什麼都敢沾。”成則衷淡淡道,站起身走到床頭櫃邊上把書放下。
“我沒有販毒,但也確實沒可能在短期內跟他們斬斷關系,”戎冶正色道,不假思索地辯白,“阿衷,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說出口他就意識到,那時成則衷就跟他說過:你會無法抽身。
這是禁忌話題,成則衷從沒說過軟話,這次更是冷酷決絕地回應:“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你,你是成年人,自己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我只知會你一件事,如果你因為黑道上的糾葛死在外面,我是不會去為你收屍的。”
這樣的話由所愛之人講出來可謂十足誅心,戎冶望著成則衷背影,張了張嘴啞然數秒才得以發出苦笑:“阿衷,你咒我?……講得這麼認真,老天爺會聽見的。”
成則衷似乎僵了一下,接下來一聲不響也沒動作,像是凝固在那裡,戎冶看不見他表情,可心中隱隱産生了不祥預感。
他大步走過去想去握成則衷的手,卻觸到緊握的拳,戎冶心下一慌驚覺是自己剛才的話失了分寸而成則衷上了心,連忙自背後環抱住成則衷低聲寬慰道:“好了,知道你這是氣話,不作數的,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有時候張嘴就來……阿衷?”
他小心輕柔地去解開成則衷的拳,慢慢將那五指和掌心都舒展開了,這才繼續以柔緩的語調絮絮地說:“老天爺忙著呢,哪有空理會你一句氣話……我爸的仇順利的話就快能了結了,那之前我保證絕不託大、惜命第一,再等等我,行嗎?”
“戎冶,”成則衷終於啟唇,剛才他的聲帶一度收緊,以至於現在聲音留存有一絲低啞幹澀,每一個字卻都是有力的,“別讓我一語成讖。”
……
佩德羅剛滿二十歲的新娘是平民家的女兒,性情溫柔靦腆,但出落得異常美麗,連卡塔麗娜都評價她“美得令人心碎”。
據說佩德羅自幾年前對她的美貌一見傾心之後就立即出手追求,之後更把人保護得極嚴密、成為自己的獨家珍藏,很少讓她拋頭露面與外人接觸——當然,這可能不僅僅出於對那驚人容色的獨佔欲,也是為了保持她單純的心性不變。
新娘的家人因此沾光而過上了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對此樂意之至。
婚禮在h國最著名的那座聖地大教堂內舉行,教堂坐落在南境的峽谷之中,距離雷赫爾家族大本營d市幾乎縱貫了三分之二的國土。
為此,除了亞歷杭德羅動用了自己最為豪華的一輛私人飛機作為最被重視的那三十多位賓客及家族成員的交通工具之外,h國某航空公司也無償提供了一輛客機以及相匹配的機組人員來向雷赫爾家族恭賀這件舉國矚目的喜事,負責接送其餘賓客們往來兩地間、於觀禮後回到雷赫爾莊園參加盛大的宴會。
在雷赫爾莊園的停機場落地後,戎冶同其他乘客一樣在雷赫爾們之後走下了飛機,家族成員們簇擁著新娘、新郎坐上一輛加長勞斯萊斯去換裝,而客人們就在談笑之間隨著亞歷杭德羅和他的現任夫人乘坐另一輛車前往宴會場地準備進入接下來通宵達旦的狂歡,各家保鏢早已在那裡等候自家老闆多時。
坐進車裡前戎冶回頭望了望天際——柴明還在另一架飛機上,最快也得等到先落地的這架進了機庫之後才會降落。
為了塑造一場宏大而浪漫的婚宴,雷赫爾莊園內光是佈置的鮮花就用去了數萬株,人工湖上搭建起華美夢幻的透明平臺,一張張宴會桌就設定在湖畔開闊的花園中;守衛更甚平日,莊園內外共上千人全副武裝保衛安全、空中亦有三架武裝直升機環繞著莊園巡邏從高處監察。
一下車某位議員的夫人就因沖天的香陣忍不住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引得別人側目,但沒一句抱怨立刻自己用絲絹捂住了口鼻,並歉意地沖被吸引了注意力的雷赫爾夫人笑了笑。
三個保鏢寸步不離地跟著,戎冶單手插兜走在人群右側的位置,看起來有些散漫實則狀態清醒而敏覺,他早已做好了後面的打算——不預備在此地休息過夜,午夜之後就會跟亞歷杭德羅告辭。他的私人飛機停在d市近郊的一個機場,過去還需時間。
他的不願久留是有原因的,事實上早在半月前馬歧鳴就告知了他,常熙文計劃派人要在雷赫爾的婚宴上對他下手。
馬歧鳴和常星孜夫婦彼此都在監視對方的一舉一動,能獲得多少資訊就全憑本事和運氣——馬歧鳴當時還笑說,戎冶,這回好彩提前知道,你可千萬別那麼衰在那裡被他的人解決了叫我跌破眼鏡啊。
戎冶謝過他的提醒,給了簡簡單單兩個字:放心。
“別讓生人近身,入口的東西得提防能不吃就不吃,還有,別落單——我不知道他找的人什麼膚色什麼身份偽裝、是毒你捅你還是狙你,全靠你自己了。”
——馬歧鳴的話猶在耳畔,戎冶落座時卻絲毫沒有謹小慎微的樣子,並不留意周圍的其他人,反而放鬆地觀看起臺上那位拉丁裔國際男歌星盡心盡力的演出——目前他只需將安危交給身後保鏢即可,傻子也知道現在還有大批的賓客未至,場地空曠、不是下手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