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冶重新回到跟傅弘的會話。

“我和他已經很久沒聯絡了。”

傅弘大驚,惴惴地猜測:“不是吧……絕交了?”

戎冶立刻眉毛倒豎:“放屁!”

傅弘發了個“尷尬”的表情:“嚇死我,想想也不太可能。那怎麼不聯系?”

戎冶想了一想,因為我慫?雖然這就是直接原因,但總不能這樣告訴他——當然傅弘也想不到還有人能讓戎冶犯慫。

於是戎冶避而不答,只說:“講不清楚。”

傅弘是個心大的:“嗐,你們這種‘刎頸之交’,除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能有什麼揭不過去的,要我說,大家坐下來好好一談不就是了麼。”

戎冶苦笑,有這麼容易就好了,一邊回他:“你小子還真敢說!炸彈)”

“嘿嘿,需不需要哥們兒遞送遞送情報什麼的?我這兒啊離r市近得很,r市朋友也不少,所以經常過去玩兒,還是有很多機會跟成少混熟的嘛。”

戎冶雖然覺得成功機率不大,但還是回:“行吧,你願意試就試試。”

傅弘:“得意)”

戎冶笑不出來,他將手機扔到一旁,做下了一個決定。

……

戎冶到達r市的這天是個陰天,厚重的雲層染著淺淡墨色。

他在公寓大樓前下了車,仰頭望了望整座樓的高度,走進去之後在大廳做完訪客登記,便跨入了那道art de風格的電梯門裡。

這種天氣成則衷的腿是很不好受的,不過那不舒服的程度對於他來說還屬“不在臉上顯露”的範圍之內。

聽見響起的門鈴聲時,鮑裡斯首先看向了成則衷:“成,你今天有客人?”

成則衷也看著他,緩緩搖了一下頭。

隨後,門外隱約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嗓音:“有人在嗎?”,接著又用中文問了一遍。剎那間,成則衷身體裡那股原本磨人的、綿長的痛意陡然加劇了,瘋狂地想要凸顯其存在感。

而且這些兇猛的訊號開始在身體裡瘋躥之後,似乎還喚起了更為棘手的狀況。

成則衷幾乎立刻色變,冷汗浮上額角。

鮑裡斯注意到了,馬上問他:“成?你怎麼樣?”

成則衷盡量穩住氣息,語速極快:“讓門外的人走,無論他說他是誰,都別讓他進來。你想辦法攔住他,隨便你怎麼做。”他已經渾身微顫——前兆,開始了。

鮑裡斯把他扶起來,示意伊萊過來架住成則衷另一邊,然後簡潔道:“好,明白了。伊萊,你扶成去那個房間……陪著他。”最後那半句鮑裡斯說出來前停頓了一下,表情嚴肅、意味深長,伊萊反應了一下就懂得了,成恐怕不是單純地犯痛。

他慎重地點點頭,帶著成則衷去那間“治療房”。

成則衷冷冷地盯了鮑裡斯一眼,顯然對伊萊也摻和進“戒斷”非常不滿,眼神卻不如平時犀利,甚至有點有氣無力了,他沒開口說什麼,鮑裡斯就假裝沒看見,轉身要去開門了。

“你好,有何貴幹?”

見到來開門的是個老外,戎冶一皺眉,但看對方的模樣馬上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傅弘說的那個保鏢:“你服務的客戶是不是姓成?我找他。”

鮑裡斯開啟的門縫只露出了一半身體,門鏈也未解下,這顯然是個戒備和不歡迎的角度,而他的語氣也非常公事公辦、不近人情:“不好意思,我的客戶不見外人。”

戎冶有些不悅,語氣強硬起來:“我是他的朋友——親如手足。”

“但,”鮑裡斯聽罷開口,深色的眼眸毫無波瀾,“他本人親口說過,他沒有朋友。”

戎冶一時瞠愕,無話可說。

鮑裡斯道:“所以,請回吧。”便欲關門。

戎冶情急之下伸手推門,聲音微微沉怒:“不行!讓他親自來和我說話!”

鮑裡斯當然不會退讓,手將門穩得紋絲不動:“這不可能,先生。而且,你再不退回去的話,我就不客氣了。”

戎冶直接朝門裡大喊了兩聲“阿衷”——毫無響應。鮑裡斯已經閃電般探出手臂來,精準地拿捏住了戎冶手腕上的某處,喘息間就把他的手掌翻折過去,連帶小臂也被擰轉,戎冶吃痛悶哼一聲,加諸於門上的力道也隨之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