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念無明(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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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海邊的這一天,陽光燦爛得不像話,極其適合玩水來降暑。
三人安置好行裝,奔赴沙灘,遮陽傘撐起來了,躺椅也擺放妥當。他們還搭好了帳篷,準備今晚躺臥在細沙上安睡——這裡的星空連星星也要更繁多些,日出也是值得等待的。
男孩兒們跨著摩托艇在水面上馳騁,張狂又暢懷,桂靖灼站在沙灘上,戴著墨鏡和寬沿帽,舉著攝像機用鏡頭追逐他們的身影,忍不住露出笑容。
突然,遠處跑來一條阿拉斯加,歡脫地叫喚著,到了桂靖灼身邊繞個不停,一臉期待的熱情,顯然是想要她陪它玩。
它的脖子上戴有一個精緻的圓牌,有字,繩子也拴著拖在身後,必然是有主的。
桂靖灼喜歡狗,便笑眯眯地逗它。
“sorry,sorry!這只蠢狗見到美女就總往上撲!沒嚇到你吧?”一個穿著花襯衫的青年跑來,連聲致歉,撿起了繩子末端控在手裡,腔調卻懶洋洋,有絲不經意的嬉笑感覺。
桂靖灼沒說什麼,笑笑就站了起來,不打算接話,阿拉斯加蹭蹭她,濕潤的鼻子去拱她的手。
那青年看清她的臉,倒是愣了一下,把自己的墨鏡拉下來一些,眯著眼問:“眼熟呢,美女,見過?”
未等桂靖灼回答,他自己先兩手一拍想了起來:“噢,戎冶女朋友!對不對!”
而水面上,戎冶早已減了速,滑行到近一點的地方,扯著嗓門兒喊:“是不是高最?”
青年沒說話,倒是摘了墨鏡揚了揚手,笑著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
戎冶大力招手:“下來玩兒!剛回來?帶朋友了?”
高最也高聲答他:“昨兒回的,就我一個!等著,這就來!”說著摩拳擦掌,將上衣一脫,狗也不管了,跑到海裡撒歡,跟成則衷大聲打了招呼,又慫恿戎冶玩兒帶人沖浪。
“力伯身體肯定差不了,我就不問了,倒是你,”戎冶笑,一看就是明知故問,“喝膩你老頭子的喜酒了?”
高宗力與戎拓同輩,年長幾歲,其父高康則是當初與戎冶祖父一齊南下“打天下”的拜把子兄弟,極受倚重。然而到了戎拓做龍頭的時侯,林弢後來居上,高宗力沒能站在他父親當年的那個位子,已十分不滿。到後來戎拓引退,林弢幫著戎拓,不準成員再沾染純黑的生意,氣得高宗力當年幾乎要翻臉。他與戎拓談崩之後意氣難平,出來就掌摑林弢呼他為狗的場面許多舊人都難以忘懷。
終歸是戎拓與高宗力陳述了利害關系,又說服他榮幫樹大招風終歸不夠穩妥,眼下這個年代於幫派而言早就沒了環境優勢,海外則競爭激烈,利益只會越來越小麻煩卻從來不缺,不如做個掛名老總來得清閑。
高宗力剛開始不情不願地以執行董事的身份去了鄰省省會的子公司坐鎮,後來發現戎冶給他的確是個美差,手中又捏著比林弢略高那麼些的集團股份,總算勉強嚥下這口氣。
只可惜,高、林二人齟齬愈深,連帶著兩個兒子也不對盤,但他們各自與戎冶的關系卻很是融洽。
高宗力年輕時也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貪權愛財倒不怎樣,好色這點卻是人盡皆知,有過的情人比戎拓還多,而且,他從不在意將那些女人娶進門,好在他的長子也不甚介意。
不過,高宗力除了給高最添過兩個妹妹,沒再要過兒子。
多年來暗地裡的流言蜚語都說,當年高宗力的胞弟高宗強就是他親手弄死的,他是過來人,不想兒子們也手足相殘,幹脆不要第二個兒子。
高最嗤道:“娶個比我小的進門我是沒意見,可給前女友敬茶喊小媽我可就忍不了了啊——當年甩她的時侯還死纏爛打的,分分鐘就爬我老子床上去了,你說這娘們兒心理素質也是強悍哈?我光見著她就飽了,過來清淨,省得膈應,等老頭子換了老婆再說,橫豎也用不著多久。”
戎冶大笑,想說就說的毛病又犯了:“鐵了心要上你家戶口本兒啊,情意夠深重!你這貨替你爹驗得也是早,算盡孝道?”
高最磨著後槽牙沖戎冶笑,一把抓住他小腿用力一拽:“臭小子你給我下來!上房揭瓦了啊?”
戎冶猝不及防,一下給拉得翻進水裡,狼狽極了,高最樂得不行。戎冶也不發怒,笑得比高最還開心,叫嚷著:“別以為我得叫你聲哥我就不敢揍你,有種別跑!”就要去捉高最。
高最轉身就甩開膀子游,應道:“不跑是狍子!”
戎冶喊成則衷:“阿衷,堵他!”
岸上的桂靖灼看著他們嘻嘻哈哈鬧作一團,臉上的笑容卻淡淡的,她挨著阿拉斯加坐了下來,輕撫著它的皮毛,望著他們出神。
風忽然間大起來了。
……
高最後來牽著狗回了自家的那棟別墅,說沖個澡換套衣服再過來一起晚飯,廚子倒是先借了過來——戎、高、林三家的房子互相鄰得挺近,這片度假村是戎氏集團開發的,戎拓留了一部分沙灘劃作私人領域,以供自己人來時消遣。
太陽下山後氣溫驟降,風還繼續吹著,並且愈來愈大,戎冶一行人最終也放棄了睡在沙灘上的打算,打道回府。
幾個人都收拾了一下自己,廚師趁此期間準備晚餐,戎冶去地下酒窖取了瓶有些年數的瑪歌開了助興。
酒足飯飽後歇了一會兒,四個人找了些遊戲來玩,十一點左近高最連打了幾個哈欠,說熱鬧夠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桂靖灼有些酒意上湧,也說累了,想休息。
三人各一間房,洗漱完陸續熄燈睡下。
……
縱然桂靖灼十分睏倦,卻一直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