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宋恪斐低著頭寫字,手上還捧著一本書。

“回來了。”

“坐吧。”宋恪斐目不轉睛地盯著桌案,沒有看他。

“下官……是來報到的。”王居逸有點不知所措,趕緊說明來意。

宋恪斐抬起頭,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聽說你當個太守,受了不少委屈?”宋恪斐接過調令,翻出一本名錄,在上面蓋了個章。

“下官沒什麼委屈的。”王居逸淡淡的說了一句。

“何苦來…”宋恪斐揭開杯蓋,搖著頭吹了幾口氣,壓著嗓子,又像是嘮家常一樣對他說道。“監察禦史有什麼好的…官職又小,在武林當個太守,一年賺得比京城要多。”

“臺長說笑了,王某怎麼做得出壓榨百姓的事。”王居逸微笑著說道。

“你做不出…那倒也是…只不過今時不同往日…”

“您升遷了,當然不同往日——”

“我說的不是這個。”宋恪斐打斷了他,抬起頭望著他。

“我知道…”

宋恪斐沉默了一會兒,有點猶豫地開口道:“我本不應該說這個的…但是勸你好好想想…天子三宮六院再正常不過了,再加上那幾個不安分的又在打皇後的主意……”

“我知道…”

“你呀……這又是何苦來…”宋恪斐捋了捋山羊鬍,搖搖頭嘆道。

“臺長一番好意,下官…心領了。”王居逸鄭重地長揖道。

“你去吧……”

“是。”王居逸緩緩走向門口,宋恪斐在後面沉默地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向著陽光。

他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

“皇上,監察禦史王居逸回來了。”蕭安在他身側,低聲說道。

蕭師傑正在寫字,聽了這話面上雖無表情,但筆下一震,灑了好幾滴墨。

“奴才給皇上換一張紙吧。”蕭安嘆了口氣,拿起原來的紙放在香壇裡燒掉。

“命他來見朕。”蕭師傑的聲音近乎冷酷。

“皇上當真要這樣嗎?”蕭安忍不住勸道。

“朕還要怎樣?”

“皇上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要跟王大人鬧別扭呢?皇上忘了當初是為了誰淋雨為了誰買一堆東西無處可送?好端端的把那人送出去又把人調回來,皇上這是何苦!”

“他是回來了,可朕一想到他當初那麼決絕,朕就覺得難過,朕就想報複他。”蕭師傑抬眼望著蕭安,眼裡盛滿了委屈。

“皇上當初什麼都不說就把人趕走,論誰會不生氣不委屈…王大人在武林被人欺負,您不是還派人到武林監視保護他嗎?您冷靜冷靜…”蕭安捧上一杯茶,蕭師傑接了過去,輕抿一口。

“您不就是怕他不肯接受您嗎……”

蕭師傑,我們兩清了。這句話裡的失望,他讀了幾萬遍。

那人清冷眼眸含淚的樣子,緊抿著嘴唇、眼睛通紅硬裝堅強的樣子,通通都在刺傷他的心。他坐擁天下江山,什麼都有了,可就是怕失去這一縷白月光。

白月光回來了,可白月光還會是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