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四年七月二十日,李岱抵達清陽城。他們一行人到達城門即被拿下,關押起來。

李旻聽聞拍案而起大罵道:“肏他爺爺!好大的膽子!”何翰在一旁勸道:“內監消消氣,長平王興許是叫人當成流民抓去了也未可知。只要內監打聲招呼,叫他們放人不就是了?”

“有道理,有道理。”李旻一拍肚子,大笑道。

“他蕭師傑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把大臣們的妻妾全請去禦街,還自掏腰包把所有名貴首飾全買了下來。”李旻嘲弄似的說道。

“他也想討好大臣們,讓他們站在自己那邊,殊不知我們早已先下手為強…”何翰笑得很陰險。他捏著李旻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內監可想嘗嘗那龍椅的滋味?”

“誒,不敢不敢…哈哈哈哈哈…”李旻大笑起來,滿臉橫肉堆疊在一起,醜陋不堪。

三天前。

“太守。”侍從行禮。“廣陵侯起兵,軍隊先要經過武林…要不要攔?”

王居逸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不攔。開啟城門,全部放行,不許駐軍攔截。誤殺一人,統領抵罪。”

“當真?”侍從驚訝地瞪大雙眼。

“當真。”王居逸點點頭,靠在圈椅上。他拈起一張燙金版刻冰裂紋宣紙,上面是寫好的文書,還蓋了太守的印章。

“張貼出去,叫百姓迴避。”

“是…”侍從隱約感到有些不妙。

從武林出發的廣陵軍,三天快馬可抵京城。蕭師傑,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王居逸的手心沁出了汗。

“皇上…”蕭師傑跪在榻旁,“廣陵侯起兵,意圖謀反。”

皇帝在榻上虛弱地說了句什麼,他沒聽清。湊近了一些才知道,皇帝斷斷續續地念著“殺”“殺光他們”這樣的話。

“那麼臣,就要奉旨出征了。”蕭師傑勾起嘴角,俯身磕頭。

蕭師傑以雷霆手段將抵達京城的李岱一行人拿下,又用軍印召集了原來護國將軍手下的建雄軍,封建雄軍統領楊元為主將。楊元原是陳瑛手下的副將,在陳瑛死後代理軍隊,此次升為主將也沒有什麼可顧慮的。

另一邊,他將大臣們的妻妾扣留,要挾大臣們供出衣帶詔,在奉命領兵的第二天帶著所有人簽字畫押的供書進了宮。

皇帝時而清醒時而昏迷,完全沒辦法理事。蕭師傑沒法,正著急的時候,廖栩喬忽然出現了。

“我來吧,你管好外面的事情。”那麼波瀾不驚的神色,也就廖栩喬能在這時候有。

“多謝。”蕭師傑行禮。

廖栩喬擺擺手,站在殿外。

李旻聽說衣帶詔敗露,氣急敗壞,嚷嚷著要抓施恩義。誰知施恩義早就叫陳燁扣下了,說是陳家家事要在家裡處理,不勞煩李旻動手。朝中大臣已經被蕭師傑控制,李岱也被關押起來,皇親國戚們沒有一個能用的,兵權又不在手上…等等…

兵權?!

新進封的鎮國將軍,手下就有一支八千人的武安軍,這不就有可以跟蕭師傑抗衡的力量了嗎?

蕭師傑身披鎧甲,黑色雲紋鬥篷在風中散開。他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下集結的建雄軍,黑壓壓一片整整齊齊,肅穆無聲。他喊話道:“弟兄們,外敵入侵,到了我們忠君報國的時候!有信心把敵人趕走嗎!”

“有!”

“一死以戰!”

“一死以戰!”戰士們鬥志高昂,齊刷刷喊道。

蕭師傑滿意地笑著,把軍印交給了統領。

“做好你該做的。”蕭師傑拍拍楊元的肩膀。

“是。”楊元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

胡霽雲給陳燁繫好鬥篷的帶子,用手順了順,輕輕地摩挲著他的衣領。

“保重自己。”

“你也是。”陳燁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妻子指尖的輕顫。“別怕。”

胡霽雲點點頭,送他出了門。

他的樣子,和他哥哥真像。

陳燁帶著三千親兵把宮城圍個水洩不通,親兵統領張慶把四個禁軍教頭給殺了,還把他們的首級掛在宮門上;其餘禁軍見狀紛紛投降,放下武器任由親兵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