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家祖上,是做兵器出身的。先祖陳定庵入深山學武,歸來以後參軍立將,加封護國公,這才有了家族現在的繁榮昌盛。每一任宗主都要修習內傳功法,陳燁雖然不是合法繼承人,但多多少少還是從陳瑛那裡學了點,家族裡的其他人是不會的。方才陳燁一看紋樣,便知道是自家的物件。這花鏢雖然長得普通,善用者可以一擊十,幹脆利落。

“現在就等不及了嗎。”陳燁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從懷裡摸出令牌,放到那侍從手中:“把這個交給劉嶺,叫他派親兵跟著。”

“是。”侍從跨上馬飛快地跑了,陳燁這才轉身回到馬車上。

“夫君沒事吧?”胡霽雲坐直身子,關切地問道。

“沒事。”陳燁微笑道。“還好剛才你沒有坐在後面的車上。”

“多謝夫君。”

“謝什麼。”陳燁握住她的手,放在膝上。

在這樣的靜謐裡,一顆愛情的種子悄悄地發了芽。

祭祀大禮,向來由宗主主持,大家族的祭祀還有執事在旁司禮,由年長家臣擔任。祭祀開始前眾人要先拜宗主,不曾想,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環節引發了一場矛盾。

“宗主在上,為何有人不拜?”執事見人群中有幾個人孤傲地抱臂而立,怒道。

“為何要拜一個黃口小兒!”為首的青年不屑地答道。胡霽雲看著陳燁,不知道他會有什麼舉動。

“陳爍!休得無禮!”一個長者呵斥道。

“大人!”那個叫“陳爍”的青年穿過人群,走到長者身邊。“大人為什麼要向他行禮?大人難道忘了宗主被奪的恥辱麼!”

“夠了!”長者怒道。

“大伯息怒,”陳燁立於階上,緩緩道,“爍大哥說宗主之位被人奪去,豈不是無視了祖宗的權威?燁的冠禮婚禮繼位禮可都是在祖宗面前祭過天地的,怎麼,爍大哥不服麼?”

“呸!誰不知道你家那點勾當!當初祖父偏寵嫡子,改了立長的規矩改立嫡子,不然有你小子什麼事兒!”陳爍啐了一口。越來越多的人袖手旁觀這樣一出好戲,陳煒見情形不妙,走上前去拉他:“阿爍,快和宗主賠罪!”

“煒弟,你怎麼也勸我?我們家低人一等的屈辱你不瞭解嗎?”

胡霽雲緊張地看著陳燁,陳燁悄悄地用胳膊碰了碰她。

“屈不屈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是規矩!”陳燁正色道。

“笑死我了!你也好意思跟我談規矩?你不看看你那個被男人睡過的大哥——”陳爍冷不丁提起陳瑛,還用這樣的詞,在場的人們都緊張起來,連胡霽雲都心跳漏了一拍。這個狂妄的人果然口出驚人之語:“祖父多疼愛他啊,巴不得世間所有好事都叫他佔去了,連名字都不順著家譜來——結果怎麼樣?還不是個短命鬼!”

只聽“咻”的一聲,一支花鏢飛了出去,直擦著陳爍的脖頸飛向院牆,深深地插在裡面。與此同時一隊著深黑短打的人沖了進來,整齊地分列兩旁。

陳爍還沒回過神來,在眾人的攙扶下顫抖著起身,其他人則被親兵的架勢給震懾住了。突然間沒有人敢多言,全都站回了原位。原本陳燁的大伯還想借著陳爍的狂放勁兒再順勢鬧上一場,見狀只得灰溜溜地低頭站著。

“你用暗器!”

“誰用暗器誰自己知道!”陳燁怒喝道,“你用暗器傷我妻子,不僅違反國法,還違反家規,這是其一;”他頓了頓,死死地瞪著陳爍:“我大哥的名諱還是宗主的名諱,他有沒有跟男人睡,豈容你胡說八道!汙衊宗主,罪加一等;我陳燁堂堂正正繼位,豈容庶人置喙?汙衊先祖,罪加二等!數罪並罰,看來爍大哥要去祖先面前慚悔慚悔自己的罪過才是!”

“你憑什麼…”

陳燁不耐煩地擺擺手,幾個親兵圍上來連拖帶拽地把陳爍控制住了。“罰你進思過堂抄十天家規,只許送水,不許送飯。”

“大人救我!”陳爍的呼喊漸漸遠去,只留下原地戰慄的眾人。陳燁不僅學得了內家功法,還掌控了親兵,這說明他確確實實是個繼位宗主,此後再沒人能撼動這樣的地位。

“養不教,父之過。伯父是不是也要陪爍大哥一起向祖先請罪才是呢?”陳燁臉上帶著嘲弄的微笑。

“求宗主恕罪!老身教子無方沖撞宗主,望宗主饒恕老身……”

“大伯起來吧,我怎麼會不放過大伯呢?”陳燁抬手虛扶一下,微笑道,“我們來日方長。”

“公子,別誤了時辰。”執事在他身邊耳語道。

“那開始吧。”眾人這才跟著陳燁夫婦開始第一輪告祭。

一場鬧劇,以陳燁的完勝告終。這次矛盾的解決不僅鞏固了陳燁和胡霽雲的地位,還順便解決了家族裡本來存在的反對勢力,可以說是少年壯舉了。

大哥,你會為我驕傲的吧?陳燁佇立在無趣齋門前,看著空無一人的書案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姓名那裡確實是特例了,燁煒爍都是火字邊的名字,只有陳瑛是玉字邊的。胡霽雲和陳瑛沒啥糾葛,她大概是千萬個無知少女中的一個。明代命婦要戴翟冠,如果是縣主的話估計也要的。這樣的話胡霽雲撲進陳燁懷裡對陳某的臉是個“甜蜜暴擊”啊;)

下一步會回歸朝堂紛爭,讓小兩口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