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見上官北動搖,對楚璃的滿腹憤怒恨不得傾倒而出,“太傅大人被殿下迷得暈頭轉向,事事聽她的,太傅自打受傷後,對殿下更是依賴有加,您知道的,殿下痛恨大公子,若非有國公鎮著,還不知殿下要怎樣對待大公子。奴婢在殿下身邊有不短時日了,親眼所見,她並非您預想的那般乖順。”

之前上官北確實對楚璃成見甚深,認為她是一個生有逆鱗的女子,他也曾為了防範於未燃,在堰塘行刺過她。

讓上官北打消顧慮的,是她對上官燁的愛意,婚事,與腹中的孩子,以及她對自已態度的好轉……

上官北是高傲自大的人,本能上不願接受塵湮的揣測,“興許在襲殺淳兒的事情上,只是雨樓那幫殺手們失誤呢,燁兒給我來信,解釋過這事。”

“可您想過沒有,若大公子真被殺了呢?”塵湮急道:“奴婢信太傅仁慈,所以這一定是殿下的意思……”

“不要再說這個了。”上官北不悅地打斷,“你出宮在外不方便,喂完藥,回宮去吧。”

塵湮咬咬唇,屈憤地紅了眼眶,“奴婢不想回宮,那兒沒有奴婢的位子,奴婢甘願留在國公府照顧大公子。”

上官北朝她瞪去一眼:“胡鬧!我已對楚璃表過態,等淳兒傷情好些便把他交出去,到時太傅也該回來了,這是保淳兒和上官家最好的方法。我與楚璃開誠布公了,你卻暗戳戳不經同意離開怡鳳宮,這叫楚璃怎麼想?認為我國公府出來的人,都是一身反骨不成?”

見上官北一臉怒色,塵湮不敢多言,默默地點頭應是。

時日不多了。

通緝上官淳的公文一經下發,滿朝文武彷彿經歷過一次洗髓,無不將陣角轉移到上官燁那邊,一紙通緝令預示著上官北與上官淳父子的沒落,國公威名再大,敵不過實實在在的權勢。

通緝令下發第三日,楚璃收到一封密信,說上官淳在國公府。

見到密信時楚璃眼中一亮:時機來了。

次日,玉蘭苑一名侍女稟上官北,說大公子已退燒,想見他。

上官北聽說兒子狀態大好不由心喜,可一想到很快要把人交出去,心裡五味雜陳,只盼著上官燁能趕快回來,父子倆有商有量才好。

上官北走進臥室時,上官淳正撐著身體朝他欠來,涕泗橫流地訴苦:“父親救我,二弟要把我弄死,只有您才能救我了!”

原本上官北還心疼大兒子的傷,可一見這大男人哭哭啼啼他便來火,“你的命比王八還長!早告訴你多少遍了,凡事有度,這下倒好,你弟清理門戶,他們紛紛把你給咬了出來,你弟要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會對你下手麼?”

“爹啊!”上官淳一想到上官燁,嘴皮子都在發抖,“顧全大局就要殺兄長麼,他一定是受了小賤人的矇蔽,存心想拿我開刀。”

“出動雨樓只是個幌子,他做事有分寸的……”

“分寸個屁!”上官淳狠狠地唾一口,許是聲音大了些,震得傷口鑽心地疼,“您還信他對我留情呢,他擺明瞭要把我往死裡弄!我被害成這樣,您不為我不平,還在袒護上官燁,爹,您也太偏心了!”

侍女們見兩位主子發火,生怕殃及自已,都默默地勾著頭,大氣不敢喘。

上官淳不說“偏心”二字還好,上官北這一聽頓時暴走,指著草包的鼻子大罵:“死東西你還是有點良心沒有?我到底偏著誰你心裡頭沒數!”

“你是喜歡我,”上官淳暗暗磨牙,一臉的不甘心:“可你現在就是在偏心二弟,因為小賤人被二弟給睡舒坦了,給您說了幾句好話,外加她懷了一個小東西,你就忘了她之前的壞處來,這麼下去您遲早要毀在她和二弟手裡,二弟想翻您的天您假裝看不見,不是偏心是什麼!”

上官北哪容得逆子數道他來,一寒臉色吼道:“小畜生,我白生養你了!不知好歹的東西我要你做什麼!”

“你終於承認了,我在你眼裡就他媽的是個廢物!”上官淳抓著床沿起身,摔下床時正好一把拽住上官北的衣擺,緊緊地攥著,用力到手指泛白:“爹,要不是我娘費心討好你,你哪裡肯照顧於我?你表面上不喜歡二弟,因為他太優秀太不像你,但你還不是逢人便說起二弟,把他像聖人那般標榜著,因為他能做你不能做的事!”

上官北忍耐著即將爆發的火焰,惡瞪瞪地看著上官淳。

上官淳豁出去了,迎視他憤怒的眼神咬牙道:“在你看來,只有他才能讓我們上官家問鼎!你偏心!你對他殘害手足的事視而不見!是不是要等他把我殺了,你才……”

“住口!”上官北忍無可忍地一腳踹去,不料上官淳抱住他的腿,用盡全力在他的小腿上一口咬下!

“畜生!”

侍女們不敢去攔,趕緊退出玉蘭苑,去找夫人救場。

上官淳心想自已要活不成了,這些年茍且活在上官北與上官燁的眼皮下他委實受夠,拼著一身的傷和上官北嘶咬起來,“你不讓我活,我也不讓你們好過!”

上官北哪想到大兒子是個屬狗的,狗皮膏藥似的粘在他身上,他一時氣急,連著三個巴掌扇在上官淳臉上:“叫你咬我,叫你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