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色:“夫人?”

“夫人!”

“夫人!”

……

上官燁去了哪裡?

楚璃直覺他應該還在城中,可是他為何不露面,如此緊急時刻,他不可能想不到國公府會被人算計,至少他應該將自已生還的訊息送達。

他出事了?但從無憂與睿夫人的對話可以聽出,截止那時上官燁並未受捕……

她的腦子裡一團亂麻,

弦月西垂,深如浩海的星空透著詭秘與冷意,搖搖晃晃的馬車,正徐徐行至南城門。

楚璃掀開小窗前的呢簾子,簾外一隊侍衛押送。

她苦笑一聲摸摸後腦勺挨砸的位置,一隻孩兒拳頭般大小的肉包高高隆起。

不知道睿夫人離開了沒有。

暈眩感好了很多,體力也在慢慢恢複,她憂慮的眼神從車外收回,停在坐於對面的無憂臉上。

他亦在看著自已。

“什麼都不要想,老實出城,楊懷新可不會留你。”他的眼底仍是一片紅色,彷彿剛剛哭過,聲音帶著些許低沉的鼻音,“不要試圖問候我的良心,在權欲面前,我跟你差不多的。”

“勝者為王敗者賊,我無話可說。”楚璃瞧他一眼也懶得。

她總算嘗到了上官燁當日的痛和絕望,被最信任的人傷害,應該是這世上最深的一種痛了。

不同的是,上官燁所體會到的痛苦,必定比她重上百倍吧。

無憂道:“送你出城,是我對你唯一的補償,有能耐就好好活著。”

他的話冰冷無情,有一種王者對草寇的睥睨。

楚璃平靜下來,淡然接受了今日之劫,對她來說劇變在一朝一昔之間發生,而無憂和楊懷新早已謀劃了許久。

放走她,意味著無憂要承擔被反噬的風險,楚璃自嘲地想,他也算是“仁慈”了吧。

“嗯,”她嘴角微勾,“我會好好活著。”

出城後無憂吩咐侍衛在城前等候,他則牽了一匹棗紅馬,步行將楚璃另送了半裡,走出侍衛們的直線距離,方便她更好的離去。

積雪齊踝深淺,踏在上面發出“咯吱”的輕音。

“走了以後就不要回來。”他忽然道。

“你說什麼?”楚璃轉過腦袋,似笑非笑地瞧著,“趁著時間不多,我得好好看一看,這位我親手推上王位的好兄長,免得江湖路遠,時間一長我把你給忘了。”

今夜的星月尤其明淨,許是雪過天更晴的緣故。

雪地反射月光,將他們彼此的臉映得比往常還要清晰,無憂松開馬韁,正正在站在楚璃面前,微微俯首,像在找一個好的角度,方便她更好地看清自已。

“看看吧。”

“跟我第一次在樓船見你並無不同,”楚璃打量著他,巨細無遺,她嘴彎那抹笑一直未曾褪去,僵硬地像長在臉上的一塊面具,“頭一次見你,我覺得你很儒雅,如同我印象中的先生,可能因為那時我的先生比較專制,不似你那般看起來有親和力。

可以說,第一面你給我的感覺就很親切,之後經歷了幾件事,我對你越發信任。當我得知你是五王之子,我懷著愧疚之心,和一分對親情的守望,一分對太子哥哥難以釋懷的心結,將你推心置腹。”

她嘴角的笑容由僵硬,轉為冷厲的刀,“無憂,睿夫人說我瞎了,可我今晚,非要記得你這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