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見上官淳一副吃了啞巴虧的憋屈樣,暗哂一聲,“既然大公子沒意見,那麼請各位收拾一下,我們即刻啟程回城,為了讓太傅得到更好的照顧,太醫,我們直接回宮。”

說著她特意在上官淳臉上打了打量,那貨氣得臉色或青或白,磨牙嚼齒。

她就喜歡看上官淳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卻偏偏拿她無可奈何的模樣。

“眾位可有意見?”楚璃慢悠悠從上官淳那兒挪開眼,見各位或悶頭不語,或面面相覷,沒人敢拿個主意,她悄悄放下了心。

沉聲喚道:“錢尚書。”

喚的是刑部尚書錢進。他今年三十有五,方眉闊目,不知是不是整天對著人犯耍威風慣了,他的五官看起來異常嚴肅。

錢進走向楚璃兩步,躬身聽命:“請殿下吩咐。”

楚璃道:“刺客交給宴爾追查,大殿上爆炸的事,還有那名報信男子的事由你全權負責,務必在三天之內給我答複。”

“是!”

交代完這些楚璃長舒一口氣,再回頭看看昏睡的上官燁。

太醫正好給上官燁把了脈,起身時面色舒坦,可見是情況轉好了。

她就知道,上官燁能挺過這一遭。

即便他的脆弱、無奈與妥協她親眼見過,即便他權勢再重,在她這兒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貪嗔痴怒、七情六慾一樣不少,可她依然信他與常人不同,信他像一座亙久不移的山,不死,不老,不滅。

所以這樣的上官燁怎麼會死?

她背過身走向室外,許是眾人都在審量她對上官燁究竟執何態度,一路上那一道道目光如同火線,灼熱地粘在她的身上。

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已究竟想他死,還是想他活……

事情剛安排妥帖,門前侍衛來報,說國公來了。

楚璃聽後一嘆,心想這個老狐貍來的還真及時,嘆完便聽見屋外響起成國公低沉而憤怒的聲音:“你們這幫狗奴才,怎麼保護主子的!”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求國公饒命啊……”

一片求饒聲中,成國公又厲聲喝道:“天恩寺重兵把守,居然讓幾個殺手給生生闖了進來,無能至極!嗆——”

喲,老狐貍拔刀了!

楚璃聽到這兒趕緊出門,為了應景以及表現她和上官燁是真心相愛,立馬換作一臉沉痛,疾步向老狐貍迎去:“老……老國公啊!您可算來了!”

124:方便那啥了

成國公又急又憤,堆著一臉菜色,邊往廂房內走,邊氣沖沖地質問道:“殿下,勞煩你親自跟我說說,我兒子為什麼會傷成那樣!”

“國公先別急,”楚璃趕緊慢趕才跟上成國公腳步,好言相說:“這次事件確實大發了,咱大陳折損了好幾名棟梁,太傅的情況現在已經穩定,請國公安心。”

“老子安個屁心!”成國公心急下罵了髒話,渾不覺得在堂堂殿下面前太過粗鄙,“好端端的祈福日,竟出這麼大的事,禮部幹什麼吃的,禦林軍幹什麼吃的!那些什麼貼身侍衛、殿前高手,都他媽該死!”

成國公當了半輩子軍人,在戰場上是出名的軍痞,不僅為人粗魯,還極其殘酷,楚璃有理由相信她要是不護著,底下甭管冤不冤,必將有一堆人頭顱落地,饒是她護,該落地的人頭也一個不少。

上官淳從在楚璃身上撈著好,成國公一到,他可來了勁兒,抱著國公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淚:“爹啊您總算來了,您得給二弟做個主,二弟冤啊!為了救殿下他險些被當場炸死,他……”

“行了!”成國公被他吵得耳膜子疼,向楚璃道:“你倒說說,怎麼回事?”

“這事需要徹查,殺招太隱蔽確實出乎預料,我們臨進殿前還進行了一番搜查,但仍未發現可疑,而刺客則是提前混進了天恩寺,這事估計有朝廷中人從作梗,”楚璃揚起眼梢,偷瞄了成國公一眼,“我懷疑有人與刺客勾結,不然哪怕守衛再鬆散,也絕不會讓刺客輕易進入。”

聽到這兒成國公面部稍凝,似想到了關鍵處,但這神色轉眼便從臉上消失。

他心裡有數。

“有疑點那就查,老夫可不能讓兒子白白受傷!”

“是啊,”楚璃眼光一暗,冷森森道:“我也不能讓受難的臣子們白白去死。”

說到這兒已進入內室,見到慘不忍睹的上官燁後,成國公不由眼眶一紅,雖說他在感情上偏愛草包上官淳,時常厚此薄彼,有時對上官燁近乎苛待,但畢竟父子之實擱在那兒,這是假的不了的。

成國公一來,眾臣們立刻屏氣凝神,整齊劃一地朝他躬身行禮,生怕成國公會拿誰開刀,嚇得個個口不敢言,屁不敢放。

剛才被當夾心餅子的太醫更是氣不敢喘,私以為降低存在感,不再多嘴多舌就能避過一劫……

“太醫。”成國公冷冷地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