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喘了上來,手捂發痛的脖子,狠狠看向上官燁離開的背影。

眼底浮過得逞的笑。

父親對你們的容忍越來越少,他不會再慣著你了,等著吧,你的小賤人很快要大難臨頭了……

轉眼,除夕之日來到。

為禮遇君臣,今夜皇宮大擺宴席,可說是熱鬧非凡,說來諷刺,五王事件當日鬧得眾人皆驚,連楚璃自已都以為楚家氣數將盡,必將有人露頭,拿先皇的錯來找她的麻煩。

一件驚天動地的舊事,卻不想連續幾日不再有人碰觸,彷彿“五王”二字上有刺兒一般,人人避之不及。

楚璃知道,上官燁在為她壓著這事,因為這事兒若被廣而告之,五王受冤而死的舊案一旦細致揭開,有一批人將無可避免慘遭血洗,朝中人際關系複雜,牽連起來真是沒個盡頭,誰不怕這把火燒在自已身上?

但這並不說明先皇冤殺五王楚遂的事再無人追究,之後會不會有人拿這個做為把柄來攻擊楚氏,誰也不敢保證。

楚璃看著戲臺上的摺子戲,一口喝下滿杯甘醇的果酒,掃視只有她一人、卻堆滿珍饈美味的桌臺,一陣透心的涼。

塵湮為她添了果酒,盛上可以解酒的鮮湯,香味撲鼻她卻毫無食慾。

幹坐良久她將阿年招了來,低聲吩咐道:“去內獄,將蘇落帶去元安殿。”

蘇沫是五王義女,嚴格算起來是她的妹妹,無憂恢複身份,蘇沫也不再是逆臣親屬,自然不該受到關押。

算起來,蘇沫、無憂還有她,何嘗不是同樣的人,他們生來即是寂寞。

楚璃靜靜地看著那酒,心裡湧起一陣道不盡的哀涼,她居然有些羨慕蘇沫了。

蘇沫縱然一無所有,但她的心裡仍有一個所愛的人,她人生雖短,意義不大,可她在感情上的純粹,是楚璃不敢企及的。

蘇沫喜歡無憂,可以因為喜歡去做任何事情,蘇沫恨無憂,可以不惜親手毀掉他。

而她楚璃呢,愛不得恨不能,出生到如今十八個年頭了,她有幾日是為自已而活,又何曾敢真正愛上一回呢?

愛,是什麼……

她已經忘了自已原本的模樣,又何談愛?

阿年見她滿面憂思,心疼地快哭了出來,哽咽地道:“殿下近日與無憂相認,恕奴才多嘴,殿下不如讓無憂和蘇沫小姐一起過來,陪您過這個除夕節呢?”

今晚上官燁沒有進宮,楚璃已有兩日未見他的面了,聽說他和成國公起了爭執,便將自已關在太傅府閉不見客。

楚璃點點頭,卻是說道:“你先去內獄帶人,我去元安殿,那裡清淨。”

“是。”

望著阿年走去,楚璃喚身邊的塵湮道:“隨我移步元安殿。”

塵湮低眉斂目,應“是”跟上。

眼中暗光浮過。

成國公已對你動了殺心,放權於上官淳,楚璃,你沒幾天活頭了,上官家想殺的人沒有誰能夠逃掉。

只要楚璃一死,上官燁勢在必行,除了上位,他無路可走。

公子本就是上九天攬月,下四海擒龍的天之驕子,他本該坐在那個位子翻弄風雲,而不是做你的臣下與可恥的面首!

楚璃,你只有死……

森森冷氣近在身後,楚璃輕蔑的目光朝後側了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