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磐思索了幾息,看著正襟危坐的陸北顧,還是下了決心。

“這法子,出了這個門,你誰都不許說!”

李磐認真說道:“此事若是可行,定然事關重大,我需稟與上官知曉,待會兒我要先寫一封信送到成都府......如無意外,等到寒食節回來,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到時候你細細說與他聽。”

陸北顧心頭一跳:“見誰?”

李磐鄭重說道:“一個很重要的人。”

“若是能入了他的眼,你的未來,註定不可限量!”

陸北顧沉默了。

事情,似乎起了連鎖反應。

不過聽起來對他而言倒是有利無弊......初始地位低就有這點好處,若是真有什麼地方說的不妥當,倒也沒人會真的跟他計較。

畢竟他只是一個年輕的縣學學生,有些事情思慮不周或者見識不足那才是正常的。

反而言之,若是說的好,那麼是一定能夠獲得極大好處的。

至於這位“很重要的人”到底是哪位大人物,陸北顧猜不出來。

但他能肯定,地位一定是比知州這個級別要高的。

因為一方面如果只是知州這種頂頭上司,應該不至於讓李磐如此鄭重其事;另一方面李磐不打算把信送到瀘州而是成都,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陸北顧頷首應了下來,隨後兩人又聊了一陣,待茶水飲盡,李磐方才放他離去。

“寒食節這幾天,你把想法好好捋一捋,到時候務必不能出岔子。”

“學生明白。”

待陸北顧離去後,李磐寫了一封密信,隨後叫來兩個親隨,仔細吩咐道。

“你們不要坐船溯江而上,而是要騎快馬走驛路去成都府,給你們每人撥雙馬,速度要快,不要吝惜馬力,爭取五天時間到。”

“到了成都府,把這封信親自交到張相公府上,然後就在那裡等訊息,唯有得了張相公鈞旨才能回來......到時候包船請幾個船工輪流搖櫓,路上不許耽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合江縣,明白嗎?”

“是!”

看著兩名親隨匆匆趕往馬廄的方向,李磐的眉頭終於稍稍放鬆開來,他看著那篇謄寫出來的《御夏策》,喃喃自語。

“備邊、用間,這兩策能想出來的人大有人在,可這經濟一策,有這般想法,實在是......不世出之才。”

另一邊,走出縣學的陸北顧並不知道李磐的所思所想,但只是頗為躊躇。

不管是一週假期結束後李磐要帶他見的大人物,還是兩個多月後的縣試,那都是未來的事情了。

而就在當下,他該何去何從呢?

按照正常來講,該回家了。

宋代可以說是華夏曆史上休假最多的朝代,每年有四分之一的時間都在放假。

寒食節是與元日、冬至並列的三大節,假期時長足足七天,再加上與清明節連著,所以縣學的學生們,攏共是有八天假期。

這麼長的假期自然不可能還在縣學裡待著,所有人都是要回家過節祭祖的。

而陸北顧在繼承了前身記憶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繼承了其中寄託的情感。

畢竟,人就是由記憶組成的啊!

所以雖然陸北顧的靈魂思維來自現代,但對於這個時代的家人,他同樣有著難以割捨的感情。

“既然下定決心要在這個時代好好地生存下去,那麼逃避也不是辦法,醜媳婦還得見公婆呢,正常面對吧。”

陸北顧收拾好東西,揹著笈囊來到了縣學不遠處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