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敲了兩聲沒人應, 夏幼幼直接沖了進去, 剛進裡間便看到周書郊抱著被子雙眼緊閉, 她皺著眉頭過去探了探他的人中,察覺到他沒斷氣後才鬆了口氣。

雖然昨夜幾乎沒睡,此刻正是困得要緊時, 但她一靠近周書郊就立刻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她的騷操作,忍不住幽幽開口:“你不會以為我死了吧?”

夏幼幼訕笑一聲, 沒有回答。

周書郊翻了個白眼, 抱著被子往床裡滾了滾, 有氣無力道:“你男人昨天差點弄死我, 讓我睡會兒,你自己滾出去玩吧。”

“……”知道他大概是受罰了, 可也不至於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吧?夏幼幼無言片刻, 看他實在是困得緊,便只好先出去了。

夏幼幼一走,周書郊在床上翻來覆去,反而睡不著了,沉默許久只好認命的起來, 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便看到夏幼幼正坐在石桌旁發呆。

“說吧, 找我什麼事?”他像個老頭子一樣扶著牆走到石桌旁,坐下時用力得臉都紅了。

夏幼幼嚥了一下口水,不確定道:“那什麼, 你很疼嗎?尚言怎麼罰你的?”

“對我倒是挺客氣,只是罰了跪,但是那個客人可就沒那麼幸運了,我親眼看到劉成鞭子上都是血,想必他沒少受罪。”想到二人的差別待遇,周書郊覺得自己的膝蓋疼都是小事,人吶果然都喜歡對比,“對了,程宴是怎麼罰你的?”

“哦,他用千秋鎖把我鎖了大半夜。”夏幼幼歉疚的看著他,他們這些在江湖上浪跡慣了的人,向來不喜那些階級觀念,被罰跪時他大可以直接逃了,結果為了不讓尚言懷疑她,硬是忍下了這份折辱。

她這份恩情真是欠大發了。

周書郊見她沒有繼續往下說,面色頓時微妙了一下:“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啊,鎖了大半夜後就將我給放了。”夏幼幼莫名的看著他。

他被罰跪了大半夜,這人竟然只是被鎖了起來,人吶果然是不能對比,很容易就心理不平衡了。

“……你在想什麼?”夏幼幼無言的看著他。

“在想我真是太可憐了,壞事是你提議的,結果我被罰得比你重這麼多。”周書郊苦哈哈的把褲腿捋了上來,露出發腫的膝蓋。

一看就是跪久了的樣子,夏幼幼舔了一下嘴唇道:“都是我不好,昨日回來後忘了他們會罰你,所以也沒替你求情,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補償給你如何?”

她臉上的愧疚實在太明顯,若是自己不要點什麼,她似乎就沒辦法從愧疚裡走出來。周書郊思索之後認真道:“你覺得我給你男人做填房怎麼樣?這樣等以後咱們再做了什麼得罪他的事,我也不用被罰得太狠了。”

“……不怎麼樣,你死了這條心吧,尚言不喜歡女裝大佬。”夏幼幼面無表情的拒絕,心想這貨果然對自己男人有興趣,看來以後要看緊他了。

見她終於恢複正常了,周書郊笑笑:“不跟你鬧了,對了,你昨天有沒有覺得程宴很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夏幼幼皺眉。

“也沒什麼,就是昨夜聽到劉成他們說話,好像你男人是收到信後連夜趕回來的,他為什麼這麼著急?”周書郊托腮。

夏幼幼一怔,想起昨夜尚言疲憊的表情,忍不住爭辯道:“他是為了回來陪我。”

“你確定?那為何看到你跟那位客人在一起後反應會這麼大,”周書郊見她又要反駁,立刻道,“當然,你可以說是因為吃醋,但真的只是吃醋麼?你想想他昨日的表現,難道不是覺得那位客人跟你說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夏幼幼咬了咬嘴唇:“或許是他想保護我。”

“所以這個秘密可能會傷害到你?”周書郊想了想,又改口道,“或者說,這個秘密會傷害到柳茵茵?”

是啊,她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用柳茵茵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的,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那位客人是知道什麼會對柳茵茵造成傷害的事?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有疑點的不止這個。“周書郊潑冷水道。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還有什麼?”

周書郊微微搖頭:“我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那位客人和你男人說話的時候很別扭,他們好像有什麼想要瞞著我們一樣,那個客人說是程宴本家,可他對上你男人時我卻看不到他有絲毫敬重,你男人縱然現在跟程家關系僵化,但也是程家嫡子,他怎麼也不該那個態度才是。”

周書郊說出了她心裡的疑惑,想起昨夜那個詭異的夢,夏幼幼抿了抿嘴,猶豫道:“所以你覺得那位客人撒謊?他並非程家人,而是另有身份?”

周書郊想說你為何不懷疑現在的程宴並非真正的程宴?畢竟和他們相處這些時日的的程宴並不像什麼大才子,也從未見過他與那些文人書生打過交道,反而更常摻和朝堂之事,與他打聽過的程宴性格完全不同。

但他的話到嘴邊,看到夏幼幼眼中的抗拒之後又咽了回去,只是微笑道:“其實這件事,你可以去問那位客人,總比我們在這裡猜測來得準確,想來我們幫了他一次,他定會知無不言。”

夏幼幼滿眼複雜的看他一眼,半晌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去問的。”說完再沒心情坐在這裡,說了句去給周書郊拿藥膏便要離開。

“阿幼,”周書郊叫住她,待她回頭後緩緩道,“若他的身份並非你想的那樣簡單,你會如何?”

“能如何……在沒查出來之前,我拒絕回答這種挑撥離間的問題。”夏幼幼笑了一下,臉上的笑又很快也隱去。人就是這點不好,常常雙標的過分,她隱瞞身份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是情勢所逼,可等到尚言的身份可能有假時,她卻心裡不舒服了,有一種一直被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