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他的寢殿中,繼續遭受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不讓她見祁侯的兒子,只讓下人照看。可除了冷漠,他還常常使喚她,就像是故意刁難似的。

“王後,過來給本王揉肩!”

“是。”

“王後,本王想喝蓮子紫米羹了。”

“是。”

“王後,幫本王把這封信抄上一百遍。”

“是。”

“王後,為本王做一件上朝的新衣。”

“是。”

“王後……”

“是。”

尚珏一僵:“孤還沒說要你做些什麼。”“反正早說晚說不都得說嗎……”蔓兒轉著漆黑如墨的眼珠,小聲嘟囔著。

“你說什麼?”他眼眸一眯,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啊沒有……蔓兒是在說無論主公吩咐什麼,蔓兒都會聽從的。”她一眼不眨一本正經地望著他。

“……”尚珏心頭突然覺得,似乎這樣也不錯,有個人在身旁陪著,也比孤獨至死要好上許多了。

“王後,過來。”他沖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便長臂一撈把她禁錮在懷中。“啊!”她低呼一聲,剛想掙紮便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低喝:“別動!”她乖乖地停止了動作,像一個任人支配的娃娃一樣躺在他的懷中。

“抬頭。”

她聞言,緩緩抬起臉龐。即使曾經身為侍衛打打殺殺,面板卻白皙依舊,水動的眸子,俏挺的鼻樑,嬌嫩的唇瓣,這些都讓他確信自己的王後確實是個美人兒。“外面都在傳孤為你的美色所惑,即使你想置孤於死地,孤依舊痴心不改娶你為王後。”他面色不改,像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主公莫要取笑蔓兒,蔓兒是來贖罪的,給主公做牛做馬,本就是應該的。況且,我以為主公娶我只是為了報複我和祁侯。”她又低下了頭,最後一句尤其小聲。

“你也可以這麼想。”他眼中劃過一抹嘲弄之色:“祁文侯許給你什麼好處,能讓你膽敢刺殺一個未曾謀面的國君?”

她抿著嘴唇,緘口不言,臉色有些發白。尚珏低頭看著她的神情,如同一隻倔強的小獸,心中湧出疼惜的同時又添了一種沒來由的怒氣:“怎麼,啞巴了嗎?上一秒說著做牛做馬,下一秒卻連本王的問題都敢不回答?”

她又抬起頭,在朦朧的霧氣中透過他如同黑曜石般的雙眸看見了自己的臉。

她還有什麼不能啟齒的呢?

都已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歲月早已消損和磨平了她對祁侯的所有愛慕與依戀。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她輕輕地說:“蔓兒只是害怕主公嘲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