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何償還
章節報錯
“笙笙,你可願告訴我你將朱雀珠交與誰了?”
“筠川姑娘,朱雀珠在我的手裡。”楚笙笙眨眨眼睛。“我楚家如今勢弱,要是你們強搶怎麼辦?我要等到事情辦好了才能將珠子給你們。”
看不出如此清秀女子心思甚是縝密!遭遇了家族的坎坷,卻依舊伺機尋找出路,這是怎樣一個聰慧堅強的女子啊!真的和自己有得一拼了耶,筠川心中暗暗贊嘆著。
“喏,給你。我楚笙笙向來言而有信。”楚笙笙掏出一個精緻而古樸的紫檀木盒,遞給筠川。“多謝。”她開啟一看,果真是朱雀珠,也就毫不矯情地收下了。想了一想,她又問:“笙笙姑娘,想必不介意給我們提供一間無人打擾的屋子吧。”
“當然可以。”楚笙笙淡淡一笑。
關上房門,筠川將朱雀珠放入鏡面背後上的凹槽處,鏡身頓時嗡鳴,像充滿了活力一般。浮生六決上轉眼又多了一些內容。筠川熟記以後,將其施展出來,心中默唸:“請繼續帶我進入關於我父母的幻境。”
這次的背景音樂雖然依舊悲傷,卻不似上次一樣悽婉了,哀怨中好像多了一些緩慢生長的希望,它們從黑暗中連根拔出,沖向光明。
她緩緩睜眼,發現竟在尚國那個大殿。尚懷公尚珏仍舊坐在殿中主位處理政事,雖然面色還是有些蒼白,倒也談不上虛弱。
“主公,牢中那女子診出了喜脈!”如同一個驚雷,落在這富麗堂皇的尚王宮。
“你說什麼?!”尚珏猛地抬起頭,目光沉如深潭。他輕皺雙眉,那模樣甚是好看,可斟酌了一會兒吐出來的話卻令眾臣瞠目結舌,臉色十分不好看。
“孤明日,就迎娶她。”
“主公,使不得呀,萬萬使不得呀!”“是啊,主公,請三思啊!”“主公,那女子包藏禍心,怎能娶為王後?”大殿之中聲音此起彼伏。
“孤知道之前中毒之事令一些人蠢蠢欲動,可孤命硬,還得到了解藥,活個百八十年不是問題。孤倒不知,什麼時候孤做決斷還應當聽從你們的意見?”尚珏冷冷地掃視著,殿下頓時噤若寒蟬。這些大臣的想法,他最清楚不過了,他的身側缺一個王後,他們便想法設法地薦舉自己剛及笄的女兒和親戚家待嫁的閨女,一人得道,雞犬昇天,藉此飛黃騰達並非難事,可他這一來便斷了許多人的路。
“孤勸眾愛卿還是一門心思地輔佐本王,而不要去想一些暗渡陳倉之事。”他淡淡的聲音響徹大殿,充滿了威嚴,一時之間無人再敢輕舉妄動。
牢中的蔓兒在被人解去鐐銬,換上新娘裝扮之時,才聽聞此事。大婚之後,她面色複雜地問尚珏:“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尚珏面無表情地說。“如今你已是孤的王後,覆水難收。”
蔓兒咬了咬幹澀的唇瓣,心中如一團亂麻:“主公可知道,我懷了誰的子嗣?”
尚珏身子一僵,冷冷的一記眼神掃來,半晌卻說:“你應叫孤什麼?”
“啊?”她愣了一下,將那兩個字艱難地吐出:“夫……夫君……”
“知道就好。”他一甩袖子,毫不留情地離去。
窗外陣陣落雨,烏雲密佈,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陰沉沉的,哀怨而又肅穆。園中栽的花草在大雨的捶打下都萎蔫了,燈火也因為窗外的勁風而明滅不定,一室的冷清寂寞將蔓兒環繞。
這可是,老天爺又流淚了?她聽著雨聲,出神地想。這淚中,可有為她流下的一滴?
嫁給尚懷公一年多了,自從新婚那晚,他再也沒見過她。她的肚子漸漸大起來,他不聞不問;她生下兒子的那日,他更是沒來看過一眼。
果然,這就是他的報複吧,要把她終日囚禁在這個悽清冷寂的地方,讓她孤獨而死。蔓兒苦澀地一笑,一切的後果只能由自己擔負,誰叫她當年看錯了人?好在尚珏雖不曾關照過她,但也不曾對這個孩子做出什麼殘忍的事情。
“尚珏……”她雙手抱膝,將頭埋得低低的,心中的苦澀化為淚水淌了出來。“王後可是在想念本王?”低沉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讓她聳動的雙肩震了震。她抬起頭來,淚眼迷離地看著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看的他心中莫名有些刺痛。
“你為何要這樣?”她抓緊他的衣袖,淚流滿面地質問著:“把我禁錮在這個沒人的地方,還不如一刀殺了我算了。”尚珏緊抿雙唇,過了一會兒,說:“僅僅是這樣,王妃便受不了了?那你偷走本王的那些壽命,該怎麼算?”
她不語,淚水還是滴答滴答地掉著,卻眼睛睜得大大的,抬頭執拗地看著他。
“你可知道你給本王留了多少年好活?”尚珏湊近她,語氣淡淡的:“八年。我只剩下八年。”
“什麼!?”她一驚,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怎麼會?宮中不是早就傳聞那解藥已將毒解了嗎?”
懷中的那一絲溫度褪去,尚珏臉色更冷:“你在質疑本王?”他一甩袖子,轉身就要離去。
蔓兒一咬牙,猛地從背後抱住他,聲音滿是祈求:“別走……”
“如果孤說非要走呢?”尚珏身體一僵,沉聲問道。
“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我是你的王後,也該盡到身為人妻的責任。”她聲音不大,卻字字堅定而又清晰,竟讓人忍不住想要聽從。
“你想盡責?”他喉間溢位一聲不知是嘆息還是嗤笑的聲音,半晌說道:“好,本王遂了你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