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和我兩個朋友一起住。方先生,您先坐,我去弄點喝的。”陳珂已經麻利地把飯菜擺好放在茶幾上,然後進了廚房,隨即響起開關冰箱的聲音。

“我可以隨便轉轉?”方既明問。

“您隨意。”陳珂大聲道。

方既明在小客廳轉了一圈,沒走兩步就從一端到了另一端,三個男孩住的屋子,可想而知不怎麼整潔,好在夏天窗子一天到晚大開著,沒什麼怪味道。他站在臥室門口,朝裡望去,目光先被牆上的幾張電影海報吸引,那是美國影星阿爾帕西諾的海報,一張出自《教父1》,一張出自《教父2》,還有一張來自《聞香識女人》。

“這是你的海報嗎?”方既明饒有興趣地問,“你喜歡阿爾帕西諾?”

陳珂清亮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搖冰塊的哐哐聲:“是啊,我很喜歡他的《教父》系列,除了阿爾帕西諾,我還喜歡羅賓威廉姆斯。我小時候,家旁邊有個音像小店,我沒事就去跟著老闆看電影。”

方既明彎了彎嘴角:“所以你就想當演員?”

陳珂:“嗯,我小時候沒事幹就模仿電影片段,不過我媽覺得我太不切實際了,她希望我好好學習,當醫生當律師……方先生,來吃飯吧?”

方既明走回沙發旁,見陳珂居然端了兩杯五顏六色的自制雞尾酒過來。

“家裡東西不是很全,”陳珂神氣活現地說,“等我準備好了,請您喝我調的vesper。”

“vesper?《大破量子危機》裡007喝的那一款嗎?”方既明接過陳珂遞過來的酒杯,這是一款簡單的水果雞尾酒,能看出放了獼猴桃、橙子和檸檬,他輕輕嘬了一口,基酒是朗姆酒,加了糖水、蘇打水,可能還有點雪碧?入口清爽怡人,酸甜適度,方既明贊賞地嗯了聲,驚喜道:“不錯呀,你還會調酒?”

陳珂被誇得眉開眼笑:“我以前演過一個調酒師,戲份還挺多的,我就自己學了點。”

方既明和陳珂舉起酒杯,輕輕相碰,相視而笑,把這陋室的一餐生生吃出了一點情調。

吃完飯,時間已經接近10點,方既明剛要開口告辭,注意到陳珂把後背在椅背上蹭了蹭。

“怎麼了?不舒服?”方既明皺起眉,他忽然想起陳珂身上還有許多大紅蚊子包,“你塗藥了嗎?很癢?”

陳珂以為自己的動作夠小了,沒想到還是讓方既明看出來了,他自己給胳膊腿上的蚊子包塗了藥,但後背上的怎麼也夠不著,剛吃飯的時候雖然極力忍耐,還是癢得百爪撓心。

想想自己在方既明面前,像個野猴子似的抓抓撓撓,陳珂覺得很丟臉,臉頰都燙了起來,忙道:“塗過了……”

方既明指指沙發旁邊的位置:“你坐這邊來,我看看。”

陳珂猶豫了一下,蚊子咬的,又不是什麼英雄的傷疤,還要光榮地露給人看?

“你還會不好意思?”方既明玩笑道,“我又不是沒看過。”那一晚都看遍了。

“……”陳珂紅著臉,坐到方既明身旁,自己把t恤撩了起來,光裸的後背呈現在方既明眼前。

方既明倒了點花露水,搓在手上,往陳珂後背上均勻塗抹,三個大小不一的蚊子包形成一個小小的三角,因為陳珂磨蹭了半天,那處面板紅豔豔一片,還有點破皮。

花露水塗上去的時候,陳珂被蟄的疼了一下,身子輕輕一抖,方既明隨即停了手:“疼嗎?”

這點小疼對於陳珂來說微不足道,他會有這麼大反應完全是因為方既明的碰觸,溫熱的指尖劃過赤裸的肌膚,陳珂甚至能感覺到每一根毫毛的戰慄,好像無數細小花火在年輕的軀體上徜徉而過,緊接著清涼舒爽的感覺隨著藥物作用在身上,面板上的癢止住了,心裡的癢卻泛起來。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因為別人的碰觸而渾身顫抖,心裡發癢,而且對方是一個同性。

“……不,不疼。”陳珂茫然無措,想躲開可根本就動不了。

“好了,”方既明輕松地說,“你轉過來,我順便看看你肚子上的傷。”

陳珂腦子還暈著,稀裡糊塗地轉了過來,維持著雙手揪住t恤邊緣,撩到脖子以下的動作。

那樣子就像要把自己剝幹淨,擺出去展覽一樣。

方既明有意無意掃了一眼陳珂胸前的兩點櫻紅,嬌嫩的小花苞隨著心跳,在少年單薄白皙的胸膛上起伏,他覺得喉頭有點緊,馬上把視線下移,去看陳珂小腹上的傷。

光線照過來的角度偏偏在那處青紫淤傷處留下一片陰影,方既明低下頭也不方便看清楚,他索性拉著陳珂的胳膊,讓他轉了個身,然後順勢將人放倒在自己腿上。

陳珂不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可這樣仰面朝天,赤著上半身躺在方既明腿上,卻讓他害羞得滿臉通紅,連耳朵尖都在燃燒,心跳逐漸加快,呼吸急促起來。他不敢看方既明,索性用t恤把自己的臉蓋住了,像一隻眼不見心不煩,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

方既明低頭觀察了一下傷處,又在四周輕輕按了按,問他痛嗎,陳珂只是一個勁搖頭。

“這個位置沒有重要的髒器,應該還好……”方既明動作輕柔地給陳珂上藥,“你記得這個藥要每天用兩次,淤血散開就好了,別吃生冷的東西。”

陳珂不搖頭了,改成點頭,在t恤遮擋下拼命點頭。

方既明把藥酒塗開,又不輕不重地給陳珂打圈按摩,陳珂只覺得那塊面板漸漸熱了起來,一點都不痛了。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方既明的手與他肌膚相觸的地方。

就在這時,大門處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