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新的陰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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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西市中的騷亂只持續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恢複了平靜,知情的人只知道官府從“拙春庭”裡搜出了非法的暗娼,抓捕了酒樓的掌櫃,以及十幾名放浪形骸的貴胄子弟。
大隊官兵離去之後,名赫一時的“拙春庭”只剩下了不安和恐懼,跑堂、雜役、廚子以及那些陪客的姑娘們,蜷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他們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是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此時能夠決定他們命運的就是站在眼前的“京兆尉”秦大人。
“糜掌櫃無官府的許可容留暗娼、流鶯勾引酒樓客商,在京城地界內作出如此有傷風化之事,本官依律將其收監,等候京兆府的訊問!”秦驤搬了一張椅子坐下後,對著酒樓中瑟瑟發抖的眾人說道,“爾等有不少是良民,也有不少無身份證明之人,本該先將你們一併關押入監牢!無奈牢房有限,也念你們是市井小民,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就暫且在這酒樓之中看管。”
“大人,我等無罪啊!”一幫雜役服色的小廝們連忙磕頭喊道。
“有沒有罪自有官府定論!”秦驤擺手說道,“糜掌櫃所涉之事重大,爾等與其日夜相處,她除了幹出這有傷風化的事情,還有何事不曾發掘的?”
“這……”小廝和女子們面面相覷,糜掌櫃辦事很少經過他們,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秦驤看這些人有所猶豫,顯然沒聽明白自己的話,他又正色說道:“糜掌櫃惡行滔天,她身為你們的僱主,爾等就有舉報之責!否則就要以從犯論處!”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明白了,秦驤是要他們深挖糜掌櫃的不法行徑,哪怕是捕風捉影、無真憑實據也可以舉報。
“有有有!”當即有兩個平日裡痛恨糜掌櫃剋扣工錢的雜役站出來說道,“此婦人敗壞倫常,暗地裡養了三、四個面首!”
“對對對,此事我等也知道,這幾個油頭粉面的小生就是她養私下裡養的情人!”一名小廝指著旁邊幾個長相俊朗小夥說道,看起來都只有二十歲左右,糜掌櫃這個半老徐娘,竟然還有‘老牛吃嫩草’的癖好!
“大人恕罪!我等也是被逼的啊!”那幾個小夥子磕頭道,“那婦人先是以財帛相誘,待上鈎之後再強餵我等‘五石散’,以此迷幻藥控制我們幾人,實在是身不由己啊!”
“哦?居然還有‘五石散’!”秦驤眼睛一亮,“此物在京城可是明令禁止之物,糜掌櫃竟敢罔顧法紀,以此魅害爾等!京兆府的弟兄們,帶他們去將‘五石散’這等禍害世人的穢物搜出來!”
“得令!”兩個滿臉橫肉的衙役將跪在地上的幾個年輕人拎了起來,押著他們去搜“五石散”了。
這些人離去後,剩下的小廝和暗娼們紛紛舉報糜掌櫃的不法行徑,其中很多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情,有些則是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有一件事引起了秦驤的注意,那些暗娼之中並不是百分百自願來做皮肉生意的,她們中有些人是被人販子從家鄉拐賣後賣給酒樓的。
“拙春庭”中一共有二十六名賣身的女子,被逼良為娼的就有十一名,也是這些女子命苦,原以為是被酒樓贖買可以有一份正當的營生,哪裡知道墮入的卻是一個不見天日的魔窟。
“好!這又是一樁死罪!”秦驤命文書將“五石散”之事和這些女子的遭遇寫成狀書,簽字畫押後,起身離開了“拙春庭”。
“爾等現在酒樓中安心住下,等待官府的發落!”離開前秦驤特意囑咐京兆府的差役們好生看管住這些人,不要讓一人逃脫。
離開西市後,東邊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這熱鬧、折騰的一晚上總算是過去了,然而對某些人來說,噩夢才剛剛開始。
弘文六年二月十二日,天一大亮,京城中秩級一千石以上的官員就蜂擁著向宮城方向走去,按照慣例,休沐結束後的第一日“三公九卿”及各級府、寺的主官要向皇帝、丞相彙報工作,即所謂的“小朝會”。
很多官員都認為這一天的“小朝會”會與平時一樣,朝堂上左丞相崔正和中太尉楊坡為首的兩派唇槍舌戰、互不相讓,右丞相東郭棠居中調停,最後的結局是皇帝出來各打五十大板,政事國策就這麼定了。弘文六年裡,至少四年都是如此過的,偶爾皇帝也會加入雙方的論戰,但結局無非都是踏出一隻腳、縮回半隻。
本來如果沒有發生刺殺京城官員的案件,這一日的“小朝會”也就真的這麼過了;但一件行刺未遂的事件,令京中各股勢力蠢蠢欲動,這場“小朝會”也遠沒有往日那般平和。
按慣例,左丞相崔正主持這場“小朝會”,皇帝端坐龍椅旁聽。果然朝會一開始,崔正就丟擲了行刺之事,向廷尉府詢問案件審理的進展。
“此案件正在審理中,由少卿李沖和右丞郎綰主理,臣這幾日已經多番催問,郎右丞回報說即將有重大進展。”張士信向兩位丞相和皇帝彙報道,“相信不出三日,案件必可水落石出!”
“如此就好!”崔正微笑道,“堂堂天子腳下居然敢有人買兇刺殺京城官員,雖說只是個小小的‘京兆尉’,但也是京城的守門人、朝廷任命的官員,行刺就等於同於謀反,當誅三族!廷尉府切不可錯放、輕判!”
“臣遵相令!”張士信朝皇帝和兩位丞相躬身致禮後,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跪坐一旁。而他對面的太僕卿蕭鱟,此刻則是如坐針氈,眼神迷離,心思完全不在這場朝會上。
“陛下,二位丞相!”說話的是中太尉楊坡,“老臣聽說這個‘京兆尉’秦驤行事高調乖張,想來是回京之後得罪了什麼流氓地痞,才招來如此殺身之禍。是不是有人藐視朝廷,這還不一定。”
崔正“哈哈”笑道:“中太尉此言就不對了!無論那個秦驤行事如何,他遇刺時是在前往京兆府應卯的路上,身著的是京兆尉的官服!那些個刺客明知他是朝廷命官還欲行刺殺,可見其本已經藐視朝廷了!中太尉為刺客推脫,是否與此案有牽連啊?”
“左丞相!說話要有證據!”楊坡臉色一沉,忿然說道。
“中太尉,左丞相!二位請息怒!”右丞相東郭棠捋著白須說道,“秦驤原本就是京中紈絝,惹上什麼人招來殺身之禍也本尋常!不過……左丞相也言之有理,明知他是朝廷命官還要行刺,重判是免不了的!兩位莫要再為此子爭論,這天下之大、瑣事之多,豈能是朝廷能夠面面俱到的!”
“也好!本相先行詢問此案,只因這是京城之內發生的大案,既然廷尉府已有眉目,那就換個話題吧!”崔正笑著說道,手指點向了光祿卿張忌傲,“光祿卿,月初陛下令光祿寺設立群馬司、接手全國馬政之事,辦的如何了?”
張忌傲聽到自己被點名,急忙站起身來,向上司們行禮,道:“此事臣多次與太僕卿蕭大人以及兩位少卿交涉,太僕寺那邊都已‘陳年舊賬過多,一時清點不過來’為由,將臣派去接手的人趕了出來!臣正想增派人手替太僕寺幫手,又怕蕭大人有所誤會,所以今日在此向陛下、各位大人稟告,望請恩準。”
“太僕卿,光祿卿所言可有其事?”崔正冷眼看向蕭鱟,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而高高在上的皇帝看向蕭鱟的臉色也不好看,群馬司的設立是他一手安排的,蕭鱟抗拒移交權柄就是在和自己作對。
“沒……沒這回事!”蕭鱟急忙自辯道,“一定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太僕寺遵陛下旨意移交馬政之事,一直以來都是密切配合,不敢推脫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