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敲打打鬧了大半天時間,秦驤帶著手下小吏們押著這夥刺客來到了廷尉府提告,狀告京中有人買兇殺人,要求廷尉府徹查。將蕭鱟的注意力轉移到廷尉府,這本身就是秦驤事先擬定好的策略,他可以趁機測試一下張士信是否真的“中立”;再來張士信一早就送過請帖到秦府老宅,他也借機拜會一下這位“貼面判官”。

廷尉卿張士信正好在官衙,對於秦驤的到來,他略有些意外。

“秦公子,數天前本卿送請帖到你老宅想請你到我私宅一敘,你沒來;今日倒好,押著一夥刺客來我這兒告狀,倒是讓我不能不受理啊!”廷尉府偏堂裡,張士信和秦驤二人交談著。

秦驤朝張士信拱手作揖,道:“晚生也是不得已,老宅中的請帖實在太多,哪位貴人都得罪不起!這不,剛拜會完東郭家和楊太尉府,本來也是想這幾日拜會張大人的,怎知今日會碰上這種事!”

“本卿聽說秦公子回京不過月餘,怎麼就被刺客給盯上了?”張士信好奇地問道。

秦驤苦澀一笑,搖搖頭:“這個晚生也不是很清楚,許是擋了什麼人的財路了吧?”

張士信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你說這幾人是被人買通來刺殺你的?酬金一千兩?”

“這點毋庸置疑,從這夥人的住處搜出了二百兩白銀,晚生審訊那個大鬍子時,他交代事成之後買主還有八百兩的餘款,所以應該不會假。”秦驤說道,“京城之中富貴之人多如牛毛,但隨隨便便能拿出一千兩白銀買朝廷命官的項上人頭者,應該不會很多!”

張士信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所以你把這件事情塞給本卿,讓我來替你擋災?”

“哪裡哪裡,京城之內發生此等大案本來就應交由廷尉府全權偵辦,下官這是公事公辦!”秦驤微笑著說道。

張士信嘆了一聲,說道:“你說得也不錯,這件案子本卿不得不接,至於會牽扯到什麼人……”說著他連連搖頭,頓時感覺自己這身才穿了沒兩年的官服就要脫下了。

“張大人無需嘆氣,這其實是一個機會!”秦驤忽然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旁,“朝中局勢風雲變幻,張大人若仍舊與各方保持距離,將來局勢大定,您必定會被棄置!倒不如利用這個案子做些事,為自己的前途找個出路!”

此言一出,張士信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秦驤,對這位京中有名的紈絝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秦公子這番話倒是發人深思!”張士信說道,“膽敢在京城之中買兇殺人的,必定不是一般人,說不定身後有著極為強大的勢力撐腰!本卿不如先將這樁案子晾上些天,看看哪些人會沉不住氣,也就知道背後會牽扯到什麼人了!”

“張大人這個想法不錯!”秦驤笑著說道,“然而大人您也要當心,這些活著的刺客隨時可能被‘滅口’!廷尉府的大獄也不是什麼‘銅牆鐵壁’,以買兇之人的財力和膽量,要想在獄中做下些事情也不是沒可能!”

秦驤這番話倒是提醒了張士信,他點點頭,暗暗記在心中。

“這樁案子張大人準備派誰來偵辦呢?”秦驤忽然問道。

張士信想了一會,說道:“少卿李沖,以及右丞郎綰!”

聽到“郎綰”的名字,秦驤心中明白了張士信的想法。郎綰本來就是皇帝要提拔重用的人,只因得罪人太多了,才被發配在這廷尉府當一個小小的右丞。如今這樁案子牽連肯定不會小,讓這個“刺兒頭”出來偵辦,正好將矛盾的焦點轉移到他的身上。而且郎綰本就備受打壓,有了這樁案子抓在手裡,一定會費盡心思去深挖深究、株連一片!到時候朝堂上的各派勢力可就要忙得不亦樂乎了。

不過秦驤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他知道透過張三屠的口查出蕭鱟是背後主使之人並不簡單,但憑郎綰的“酷吏”手段,想必也不會太難。之後楊太尉若是拼命力保、打擊郎綰,勢必會引起皇帝的反感,到時左丞相崔正再摻和一腳,“文官派”可就壓力重重了。楊坡如果看得清局面,就應該盡早放棄蕭鱟,但他若是執迷不悟,自會令自己陷入更加難堪的境地。畢竟叫了這麼多年的“楊伯父”,秦驤也不想看到他黯然收場的那一天。

下一回,一連串陰謀展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