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道:“深山之中蛇鼠蟻蟲甚多,這裡又如此陰暗潮溼,就更是它們的聚集地,可你是否看到了一條蛇亦或是一隻老鼠?”

“你……”慕容晴莞睜大了眼睛,“你是說,你一直都是靠那些東西度日的?”

那人撩開長長的鐵鏈,坐在了她旁邊的空地上,徐徐說道:“人在絕望的處境中,求生意識是很強的,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活下去的機會,就好比姑娘你,剛落下來的時候,萬分的恐懼,可幾日熬下來,不也可以淡然處之了嗎?那些餿了的飯菜,你不也一樣吃了嗎?因為你知道,那個推你下來的人並不會要你的命,多做掙扎只會消耗自己的體力,不如靜觀其變的好!”

“你是想要我幫你逃出去?”慕容晴莞迎上他黑亮的眸子,這個人從她剛一掉下來,就認準了藍慕楓不會要她的命,這幾日的沉默不語,不過是在考慮著應不應該將賭注押在她的身上罷了!

“不,我身上的鎖鏈,是用玄鐵打製,你沒有那個本事放我出去,那個男人將你關在這裡,目的無非就是想要你開口求他,只要你放下那可悲的自尊,就可以離開這裡,我只要你出去以後幫我做一件事情,就夠了!”許是料定了她不會拒絕,這人的口氣竟是毫無求人之意,仿若那本就是她必做之事。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不滿,那人繼續說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從你和那人的對話之中,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也很在乎皇帝的安危,那麼這件事就難不倒你,也是你非做不可的事情。”

慕容晴莞本欲垂眸迴避,卻在看到那上面的傷痕時,愣住了眼神,那用利器刻下的痕跡,仔細看去,不難辨出,那正是一幅地形圖。

“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帶著這些屍人出地牢馴練,我便

記下了這裡的地形,雖然不是很完整,但對皇上來說,也並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希望你可以儘快的交到皇上手中,否則,當他們真的將這些屍人馴練成殺人的惡魔時,就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傷害。”

慕容晴莞沒有說話,只是努力記憶著他身上的每一處劃傷,手也不自覺的憑空勾畫著,直到自己腦海中可以完全勾勒出完整的影象時,方對他揚了揚唇角,“只要我可以離開這裡,便會想辦法將它交到皇上的手中。”

韓大哥一定要她將地形圖交給夜哥哥,應該也是為了這件事情,但他放在洞口的那張圖,怕是早已落在了藍慕楓的手中,那麼這一張,她便要牢牢的記在腦海中,無論如何,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阻止父親的計劃,只是,她真的可以活著離開這裡嗎?

“不是說要見我嗎,怎麼這會兒又成啞巴了?!”

藍慕楓慵懶的倚在金絲軟榻上,身上只鬆鬆垮垮的罩了件玄色真絲睡袍,長及腰際的黑髮傾瀉而下,隱於銀色面具下的眸子散發著幽幽的藍光,要他看起來越發的狂傲不羈。

藍慕楓斜眸睨了一眼立於門口的女子,見她只是垂眸盯著自己的腳面,似是並未聽到他的問話。

她的腳步還未邁出門檻,卻被一個冰冷的聲音喝住,“哪個準你離開的?!”

慕容晴莞微嘆了口氣,迴轉過身,頗為平靜的開口:“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我收回那日對你的無禮,請你不要將我和那些可怕的東西關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了,可我似乎來的不是時候,那便去外面候著,等你忙完了再說。”她已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恭順謙卑了,如若他還是要故意找她的麻煩,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哀求他了。

慕容晴莞微垂了眸子,卻依舊能感覺到他如利劍般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她屈膝跪在了他面前,愈發謙恭道:“我求你不要把我關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求你不要讓我吃那種連狗都不吃的東西,也求你給我一桶熱水和一套乾淨的衣服,可以嗎?”

她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沐浴了,周身都是血腥和腐屍的氣味,衣食住行,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可她受不了這般髒兮兮的自己,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就算日子再苦,她也不會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髒汙。

即使是在求人,可這個女人臉上卻依舊倔強的讓人痛恨,心底那僅有的一抹不忍也悉數散去,他揚聲衝門外喚道:“來人,帶她去密室!”這個女人還是不夠乖巧,定要再殺殺她的銳氣才行!

慕容晴莞心裡微嘆,果然,變態就是變態,專門以折磨人為樂,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密室就密室吧,也總強過地牢,再讓她與那些屍人共處一室,怕是她真的要崩潰了。

看來她想要讓這個男人對她放鬆警惕,還需要一點時間,不管怎樣,她一定要找到韓大哥說的那個洞口,即使那裡很可能已經被藍慕楓發現了,但她也要試一下,畢竟對不懂半點武功的她來說,那是出去的唯一方法。

不等外面的人來拉她,慕容晴莞便自己站起身,在藍慕楓詫異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出了這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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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之內,蕭昶闕高坐御座之上,冷眼瞧著面前依舊跪得筆挺的兄妹二人,男子清秀白淨,女子嬌豔如花,扮起夫妻來果真是郎才女貌,令人欽羨,難怪莞莞會露出那種羨慕的眼神,更會因此而想起曾經的不堪往事。

只是這般無害的外表下,竟是兩顆骯髒惡毒的心,真真是浪費了上天賜予他們的一副好皮囊!

再次瞧了二人一眼,蕭昶闕沉聲道:“好歹也是兩位堂主,死的應該轟轟烈烈一些才對的起你們的位置。”他稍頓了一下,繼而殘忍的宣判他們的命運,“壓去火場,臻國很久沒有以活人祭天了,你們也算是為國效力了!”

他的話一落,那二人臉上終是有了一絲異樣,卻也只是稍縱即逝,便又恢復了先前的漠然,任看守的侍衛將他們拖出大堂。

蕭昶闕心裡暗歎,死士果然是死士,知道自己躲不過,那兩人竟然硬生生的將舌頭咬斷,若五毒門都是這樣的硬骨頭,那要將他們連根拔起還真非易事。

不過,到底還是有人怕死的,他輕揉了揉眉心,略微疲倦的開口:“帶出來吧!”

語聲剛落,夏洛寒便壓著一人從堂後走了出來,強制他跪在了蕭昶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