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看到了太女投來的不悅的眼光,他這是第一次在太女的面前發火,但他不在乎了,她們又哪裡在乎他了,他才是她堂堂正正娶進門的夫郎啊!

沈青禾自然知道楚玉的不快,這件事情放到誰身上,誰都會生氣的,楚玉他已經竭力的控制了他的脾氣了,放到別人身上,估計會給他一巴掌吧。

所以沈青禾雖然被楚玉打了一下,他並不生氣,反而他更擔心楚玉,怕他動了胎氣。他仍然伸出胳膊來圈住楚玉,如果楚玉站不穩的時候,他好及時的扶穩他。

楚玉出去了之後,沈青禾才走到了太女的床邊,為了太女瞧他時不必仰頭,沈青禾也像楚玉之前那樣,跪在了太女的床邊。

“孤,能得你為孤哭一場,便十分的知足了。”太女想要抬起手臂去給沈青禾擦眼淚,然而她幾次費力的去抬起手臂都失敗了。

沈青禾見狀,他雙手握住了太女的手,安慰道:“宮裡的太醫的醫術都十分的厲害,尤其是薛太醫的醫術,我聽說皇上把她派給了殿下,殿下的病很快就會好的。”

“孤早知道這病好不了了,要不然孤當初也不會放你出去。”太女說道這裡,她用盡力氣去反握沈青禾的手,“孤只是擔心你。”

太女說到這裡,終於抵不住咳意,咳咳咳的咳嗽了起來,那架勢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才好。

沈青禾忙鬆了太女的手,下意識的挪著跪在地上的雙腿,使他整個人又往前了一些,他伸出手去輕扶太女的胸前,好叫她舒服一點。

太女連咳數聲之後,才慢慢的止住了咳嗽。沈青禾又起身坐在床上,讓太女靠在他的身上,餵了太女喝了幾口水。

太女喝完水後,沈青禾本打算把太女在放倒在軟塌上。太女卻搖頭拒絕了,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能與他這樣相互依偎在一起了。

她伸手去尋來沈青禾的雙手,她把他的雙手握在了她的身前。她靠在他的身上聞著那熟悉的味道,如果不是滿屋子的藥味,這倒是一副令人心曠神怡的畫面。

她嘴角慢慢的向兩邊扯去,心滿意足卻又擔憂的道:“她現在是皇上忌諱的人,不知道哪一日皇上怒了,便不會再看長公主的面子了。到那時,你可怎麼辦啊。”

她是真的擔心沈青禾日後的生活,皇帝很是忌憚神武大將軍,這回武容又放棄了世女的頭銜,更是在皇帝的心中種下了一顆隨時會爆發的種子。

沈青禾聽到此處,他實在忍不住了,他偏過頭去,眼淚噼裡啪啦的流了下來,盡數的沒入了太女的發絲之間。

“你一向是個善良的孩子,又很容易親信別人,孤真是不想叫你卷進這些亂七八糟的的事情裡面去。”

“萬一將來有什麼事情發生,孤已經不在你身邊了,你一定要保自己平安,不要把別人的安危放到你自己的前面,這樣也不枉孤費心盡力的照料你這些年。”

“好。”沈青禾哽咽道,他實在是不知道他上輩子是積了什麼福,能得一人臨終時還為他操心。

太女已經好久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此刻她已經耗盡心神,累的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但她的手仍然握著沈青禾的雙手,兩個人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估摸著有了半盞茶的時間,他又聽見太女的低沉的笑聲。

她說:“你帶這個簪子很好看。”

沈青禾下意識的想摸一摸頭發上的簪子,但他是雙手被太女死死的握著動不了,他也便放棄了這個念頭,他想了想,今日頭上帶的是什麼後。

他才恍然大悟,他那隨手拿的簪子,盡然是他入宮後第二年生辰時,太女送他的賀禮。這個玉簪子,平日裡他都是收起來不用的,誰知道今天它卻出現在梳妝臺上,這還是他第一次帶著它來到人前。

“青禾很喜歡它。”沈青禾低聲回道。

太女又笑了,“記得以後常來看望孤,孤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親自去看你了。”

沈青禾悽涼的笑了,“這回換青禾來,青禾再也不偷懶了,一定會主動來看望殿下的……”

沈青禾說不下去了,每一句話都字字戳心。

她們兩個人都明白彼此話裡的意思,從此思君不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