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月軋賬之後,他就把當“神秘高人”的偉大夢想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靈樓平時的支出雖有皇室撥款,但是那點費用僅夠應付日常開支和在編人員工資,像僱傭金璜這種“臨時工”的費用,就得靠這些生意的盈利支撐起來。

而大恆的稅法,只把眼光放在了農業稅、鹽業稅和茶葉稅上,

只存在流通而不存在生産的商業環節,特別是服務業,稅率相當的低。

杜書彥當初分析需要在什麼行業裡布線的時候,將所有的成本都算了一遍,才確定了現在的發展方向。

當時,杜飛揚還以為兒子想要加入戶部,甚至還暗自的研究一番,怎麼樣才能讓父子在同一部門,還不會引起非議。

現在的加稅方案一出,靈樓裡的人無不歡欣鼓舞,個個稱贊杜書彥機智有眼光。

沒想到,杜書彥卻主動向鳳歌提出,不應該再刮農業稅,商業稅也可以增加一些。

“樓主!你瘋了嗎?!別人都恨不得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難得上頭把咱們給忘了,您怎麼還上趕著去送錢呢?!”副樓主方想急的直跳腳。

他已經按照初始稅率,把靈樓這些第三産業的收入都算清楚,連這筆錢應該怎麼花都給安排好了,

現在平白要被削去一大截,誰受的了。

“陛下加稅,是國庫真的缺錢,有一筆大用處,必須馬上籌到。”杜書彥解釋道。

方想皺著眉:“你不會說的是慧星的事吧!祀星族,是正經拜星為神的族群,他們自己都不信!你居然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小方,你與我共事多年,什麼時候見我是聽了謠言,就會信以為真的?”杜書彥的聲音不急不徐。

方想據理力爭:“可是,明年的很多費用就掙不出來了。”

杜書彥嘆息:“說不定,我們只能再活三個月,哪裡還能想的到明年。”

一個堅決不信,一個堅定的相信。

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說的。

杜書彥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爭執:“你的意見我收到了,此事沒得商量,到此為止。”

眼見著杜書彥心意已決,方想也無法反駁。

只得將一些原定下的開支部分減少。

這樣一來,不僅朝廷裡人心思變,就連一向鐵桶一般的靈樓,都分為兩個部分。

不少人支援方想,

在付不出臨時工的僱傭費之後,許多事情,都由在編的靈樓探子負責,工作量大了許多,薪俸卻沒有漲,這令他們分外的懷念過去的時光,以及生出更多的不滿。

一天傍晚,方想坐在家中,門口來報:律王府雷大總管到。

方想很意外:“雷大總管今日怎麼會到鄙府?”

雷大總管一拱手:“王爺有請方大人過府一敘。”

曾經鳳歌很難理解金璜為什麼把錢掛在嘴上,動不動就說錢,讓她幹點什麼事都要加錢,顯得市儈又小氣。

現在的鳳歌,完全是金璜的加強版,

吃飯的時候,不僅琢磨著碗裡的食物需要多少錢,如果去掉幾樣能省多少錢,甚至連碗筷都想著能不能拿出去賣了。

“坐在石頭上吃飯也不耽誤下嚥。”她摸著紫檀八仙桌,自言自語道。

在宮人中還傳說,女皇陛下踩著宮裡的地磚時,也問了一句:“這些磚,要是拿到外面去賣,能值多少?”

睡覺的時候,說的夢話都是:“禦花園裡的花能得多少利?”

雖然已經窮瘋了,不過該有的晨昏定省不能少,鳳歌每天還是要去看太後的。

太後敏感的感覺到鳳歌的精神狀態不太對,她的眼線訊息也一向不少,早已知道鳳歌是在為錢而煩惱,便主動提出:“若是當真急用錢,那從今日起,後宮也該節省開支用度。”

從鈞天那裡送來的情報,鳳歌瞞著天下人,卻沒有瞞著太後,雖然武勇過人的太後也並不是很相信天降慧星滅世之事,但是女兒為此事發愁,是實實在在落在她的眼中的。

眼看著圓潤的臉頰,一天一天的凹陷下去,眼下都滿是淡淡的烏青,哪個做孃的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