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長揉著摔疼的屁股,勉強爬起來:“減免?的輕巧,你以為誰上嘴皮下嘴皮一搭就能減免,除了皇帝老,誰也沒這權力!上頭規定,只有朝廷認定的災年,才能減免,最近風調雨順,哪來的災年?”

“對於家裡實在交不出的呢,沒有規定嗎?”

“有啊,如果是寡婦帶兒,或是家裡死的只剩六旬以上老人的絕戶,可以減免。韓老三還活著,家裡兩個兒,哪條也不符合啊。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太太平平把該交的都交了,我也不想來啊,這破山裡,就這麼幾戶人家,每次一來就要耽誤大半天的功夫。你這麼厲害,不如你教我應該怎麼辦?”

鳳歌問道:“那他要交多少錢?”

“五十文錢。”

“我這不止五十文,拿去吧。”鳳歌從懷裡將那包銅錢遞給裡長,裡長先不敢接,生怕是什麼陰謀,但是看著她一臉誠懇的樣,他心翼翼的靠過來,見她真的沒有攻擊的意思,灰衣人也默默站在一邊,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

他接過銅錢,掂了掂,知道裡面的確不止五十文,裡長的神色才放緩:“娘,不是我啊,救急不救窮,他家實在是太窮了,你能救一次兩次,下次呢,再下次呢?我也就白這麼一嘴,這邊也沒我事了,告辭。”

裡長與那幾個壯漢都走了,鳳歌想起他臨走時的話,不由嘆了口氣,想跟關林森幾句話,卻發現這個人已經不見了。

“什麼時候跑的,我竟沒注意?”鳳歌笑笑,她看了看那扇倒在地上,已經摔散了的柴門,又抬頭看了看屋頂上被關林森踩出來的洞,揉了揉太陽穴:“關林森,你踩出來的洞,就不能收拾一下再走嗎?”

只有吹過屋頂的風聲回應她。

金璜在屋裡忙著給韓老三開刀,她也不要鳳歌進來,理由是她的另一個職責是侍女,萬一大姐把裙弄髒了,還不是她來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離這遠遠的,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鳳歌就這麼被轟了出來,經過方才裡長一鬧,其他屋裡都有些動靜,她便挨家走過去,想要問問這裡的稅賦情況,這些人原本膽很,不願惹事,但剛才裡長被打翻在地的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又看見她願意替韓老三出錢,於是話匣也開啟了。

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嫗:“按,現在的日的確是比幾十年前兵荒馬亂的時候強多了,但是就是不能得病,手停嘴停,你看韓老三,沒出事的時候,家裡養兩個孩也是能吃飽飯的,何至於現在這樣。”

另一個:“我們總有動不得的時候,家裡有兒孫照顧還好,像上回我聽,那邊村裡的老何頭,死了一個多月,都臭了才被人發現,可憐吶。”

大家七嘴八舌的著,鳳歌在心裡默默的記下,也許有朝一日,自己得登大寶,可以改善這樣的情況,也許回宮之後告訴父皇,他也可以馬上解決,就算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這些村民的問題,至少可以解決了今天的功課,《閱歷日誌》是每天都必須寫的,不可以臨時補,這是母後的要求。

聊了一陣之後,村民們都散了,鳳歌索性攤開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開始寫《閱歷日誌》,剛寫了三個字,忽然聽見有女人尖叫一聲:“誰把我家弄成這樣了!”

她忙站起來,看見一個揹著竹背簍的婦人站在屋前,目瞪口呆。

誰見到自家房門破碎,屋頂見天,大概都是這樣的反應吧。

鳳歌剛想解釋,就看見大寶二寶從屋裡跑出來:“娘,嗚嗚嗚……”婦人看著兩個兒身上的血,驚呼:“怎麼全是血?!”

“是爹爹的……”二寶很誠實的。

“當家的!”婦人驚叫著沖進屋,發現一個女人,皺著眉頭拿著刀,正在自家相公的身上割來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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