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件事是我們幹的,但我們也不會蠢到把自己給舉報了的程度。戲還是演得更真一點吧,我想。

我說:你們兩個真是沒腦子,學校把這件事看得這麼重,恐怕都驚動了教育局,會區區五百塊打發了事嗎?我想肯定是五千,要不是現在學校資金有點緊缺,一萬都有可能。

阿旺再次搖了搖頭,說:你們說的都不對,是五毛。五毛錢是少了點,不算什麼,但只要是有功勞或者苦勞,學校會給你們記大功,通告表揚,全校宣傳的。

聽到阿旺說的五毛,我頓時火大,就五毛,太摳了吧。

我大聲說:切,五毛,就一個棒棒糖而已。按照現在市場的通貨膨脹來看,恐怕過段時間連一個棒棒都買不到,誰稀罕。

肖雪真說:就是,小學二年級就不吃那個東西了。

肖詠在肖雪真耳邊小聲嘀咕說:小學二年級?那時候我們有零花錢嗎?誇張了點吧。

肖雪真白了肖詠一眼,小聲說:不誇張一點怎麼能忽悠阿旺這個老家夥呢。

阿旺說:我覺得學校做得很對。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如果獎勵五千,一萬的話,學生們都會為了錢而互相舉報,告發。要是每個人都舉報,那全校的人不是都有嫌疑了。

這肯定會敗壞學校的優良傳統,毀壞社會的美好和諧,這樣就達不到設定獎勵的效果了。而獎勵五毛,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況且,你們要對學校負責,不能為了錢。全校表揚是多麼光榮的事,多麼轟動的大事,你們一定要團結合作把偷盜者抓住。

阿旺的這些話,我們都聽不進去了。就這樣,二十多分鐘過去了。等阿旺走後,我們三個商量到底行動不行動去撬車鎖。

肖詠的意見是,暫時不要去。因為現在風聲很緊,而且學校也參與進來了,這樣做會冒很大的風險。

而肖雪真的意思是,一切照舊,按原計劃行動。而且他還舉了個例子來說服我們。

他說:你們有沒有看到學校門口那些沒戴校徽的人,他們這所以會被老師當場抓到沒戴校徽,就是因為他們心裡害怕被發現,然後低著頭,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一副很緊張的樣子。這樣,老師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確認了。

所以越害怕越會被發現。他們要是抬頭挺胸昂首向前,正大光明的走過去,沒一個老師會去仔細看你有沒有戴校徽。

對於他們兩個,通說通有理,華說華有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畢竟這件事我是一個重要角色。

我說:肖雪真,你想的是沒錯,可現在不是戴沒戴校徽,敢不敢進出門的問題。我們現在要是去撬鎖的話,肯定會被發現,到那時,我們不僅會成為偷盜鐵棍的小偷,還會成為偷盜腳踏車的大盜。那時候別說跳進黃河了,就是跳進上海的黃浦江,長江,珠江也洗不清了。

終於,我的理智戰勝了邪念。

我認為跳進黃河洗不清是很正常的。

黃河的水那麼黃,你還想洗幹淨?別洗髒了就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還是有那麼多人喜歡用這句古話,也難怪,人是很難輕易改變的動物。哪有動不動就可以改變的了的人呢?

這就像許多政府官員一樣,明知到貪汙了以後回被發現的,可還是抱著僥幸心理,悲哀啊。

等他們想澄清事實卻澄清不了時,他們就會說“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本來就洗不清嘛,心變黑了哪有那麼容易洗白來。

許久,肖雪真才說:那我們就只好這樣算了。

肖詠說:只能算了。現在一有動作就會被懷疑,風聲太緊了。

我嘆了口氣說:嗨,只是可惜了我們用半個晚上的時間搞到的成果。“英雄”竟然派不上用場,真的是無用武這地啊。

肖雪真憤怒說:當初是誰提議去偷鐵棍的?

我和肖詠說:還不是你說的。當初那麼堅決,搞不到絕不罷休。

肖雪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這個辦法是挺好的,就是有風險。哎呀,別提了,一提就來氣。我們都笑了。

後來,我們把我們偷偷摸摸搞來的發生了很多事情的鐵棍安全地扔到了廁所的糞便池後,我們總算放心了。

星期五的下午,我上課一直開小差,很不專心,總想著腳踏車的事。不是想怎麼把腳踏車弄出去,就是害怕腳踏車再半路上爆胎或者斷鏈什麼的。我一直是很杞人憂天的。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節 下課,我拿起東西就往車棚跑去。忘了跟你們說一聲,我們星期五下午是不要上第三節課的。

我和肖雪真從車棚裡把我的腳踏車搬了出來,而肖詠推了自己的腳踏車出來。

肖雪真吃力的說:哇靠,你這腳踏車比我的重多了。

我笑著說:這就是為什麼我以前比賽賽車會輸給你的原因了。天太重了,速度很難提上去,變得很慢。

我們把腳踏車搬到了一個叫“繼奇”的維修店裡。

很顯然,這個店的老師就叫繼奇。我想,他爸媽取這個名字是想他像“奇跡”一樣,可以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