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續把人送回了大理寺。陳文臉上的表情還是懨懨的。

他有些擔心,最晚後天就要啟程了,陳文這是怎麼了?之前見她受傷,也沒到這種地步。精神都要崩潰了。

商續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想起楊清風是與陳文一同出去的,就問陳文道:“你師兄人呢?”

陳文扯了一個慌,說自己被抓時她師兄並不在。商續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她這一身的傷,就不再開口了。退出屋子讓陳文好好休息。

陳文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上,等著東廠的人來通知她,以及她師兄的訊息。

終於,快到子時,窗外有了一些響動。

陳文看著手裡的書信,一共有兩封。一封寫著師妹收,一封沒有署名。

她點燃了屋裡的燈。燭火搖晃,禁不起風吹。於是她又把窗戶關上了。

她先把楊清風的信拆開來看——裡面的內容很簡單,說讓她不要擔心,自己已經被救了出來。

陳文苦笑,看來師兄還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

楊清風確實不知道陳文在牢裡發生了什麼,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內廷了。身邊還有岑師叔守著。按照岑恈的解釋,陳文已經被聖上寬恕了,他也是岑恈悄悄地救回來的。

於是楊清風先給岑師叔道了一聲謝,就想去看看陳文的情況。

岑恈卻說他才剛醒來,寫一封信他帶給陳文就可以了。

所以楊清風的信才會被東廠的人送來。

而另一封信,內容是關於以後每月一次的彙報內容。

商續的一舉一動要彙報,他們查到了什麼案子也要彙報。至於書信的傳送自有人來取。只有定時與東廠上報,才能換取楊清風的平安。

陳文覺得因為自己導致楊清風的性命拿捏在東廠的手裡,心下愧疚,眼角有些溼潤。又把那封沒有署名的信燒的一乾二淨。

商續還在院中坐著。突然看見陳文的屋子點上了燈,想進去看看。可想到她回來的時候那副丟了魂的樣子,又停住了腳步。

李廣那個混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商續已經夠快的了,可看到陳文這副樣子,又責怪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把人救出來……

屋裡的人燈亮了一夜,院子裡的人也坐了一夜。

陳文早上再出門的時候又恢復了正常。商續眼底一片烏青,看到陳文出來就上前關心的問這問那,陳文都笑著一一回答。

這比昨天還不正常……商續心裡這樣想,面上確實不顯,有一搭沒一搭的與陳文聊著。

此時屋子裡的李珏雙也出來了,看見陳文就開心的不得了。

“陳姑娘!昨天商承仁跟你說那件事沒?”

陳文一臉疑惑,什麼事?李珏雙忽略了商續不停給她使眼色的動作。上手就拉著陳文:“是這樣的,昨天我與商續討論了一下,覺得解除婚約的最好辦法就是找一個心上人到我爹爹那裡坦白心意,然後求我爹爹不要棒打鴛鴦。”

“昨日商續都已經決定了要帶你去,沒跟你說嗎?”

商續在旁邊皺眉,陳文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怕是不會願意陪自己演這場半真半假的戲。

沒想到陳文聽完後居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然後催商續快些與她去學士府登門拜訪。

商續覺得陳文很奇怪,臉上的笑更奇怪,與以往有些不同…

陳文還在催,商續見她答應就回房拿了退婚書。畢竟明天就要出京了,能早點把這件事解決好就早點。

李珏雙看著陳文的樣子雖說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擺脫這個婚約,就被喜悅衝昏了頭,不做他想。

陳文看到商續真的從屋子裡拿出退婚書,一臉的冷笑。昨天第一個到皇帝那裡舉報她的人是他,保全了自己之後又要她陪他演這種戲。

這兩人真把她當做好揉捏的麵糰了?

商續與陳文一早就去到了李家。

李東陽看著商續親自遞來的退婚書,氣的直冒火。

“商續!既然你對珏雙無意,又何必把她留在你大理寺?未出閣的女子,歇在了未婚夫家還好。但你如今又要來退婚,你這置珏雙於何地?”

商續就是因為李珏雙的無理取鬧才急著來退婚。再多歇幾晚,這親事,怕是就推不掉了。

陳文就在旁邊看著,想到自己稍後在場景中將會與商續扮演一對苦命鴛鴦,只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