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離開已經三年,這場仗比想象中要漫長。

前線並沒有任何不好的訊息傳回來。

可唐嬌卻做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夢。

那是個異常真實的夢,她置身於夢中,來到那遙遠的戰場上,夢裡的她穿著一身鮮紅的衣裙,如同戰場上流淌成河的鮮血一般。

遍地都是屍體,有番人的,也有大周將士的,四周竟還倒著一些稻草,有一些還未鬆散的徹底,依稀辨出來是扎的不怎麼仔細的稻草人。

場面很混亂,人們在忘我地拼殺,她聽到那冰冷的利刃刺穿面板的聲音,生死之間僅是一瞬,那是何其驚心動魄的場面,她無法描述。

但她內心無比清晰的是,她穿越這個夢境,只是為了尋找到李野。

沒有人能夠看見她,她在混戰中大聲喊著李野的名字,然而卻沒有回應。

她奔跑著,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場景一換,像是在一個泥灘還是巖壁之下,她看不見,四周太黑了,有嘩嘩的海浪聲不停驚擾著她的耳朵。

她聞到濃烈的血腥氣,而後,她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將虎符帶回去,交給皇上……走!”

他說話的氣息已經極為微弱,她大叫著:“李野!李野,你在這裡是麼?”

沒有人回答她,除了她撕心裂肺的喊聲迴盪在夢境裡。

……

睡在外間榻上守夜的攬月聽到動靜趕緊起來,“太后娘娘,您怎麼了?可是夢魘著了?”

唐嬌冷汗涔涔,她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那麼痛那麼亂,她顧不得那麼多,“快,更衣。”

剛過五更,她心神不定地去找李逸。

李逸聽聞她來,慌忙起了身。

“皇帝,可有戰報傳來?”她此刻沒有梳妝,臉上唇上都沒了血氣。

李逸蹙眉,不解地看向她:“母后,前日才送來的戰報,您不是剛看過麼?”

前方戰報雖是快馬加鞭傳回,但卻也需要時日的。

他想了想,問道:“母后可是擔心皇叔?”

唐嬌看著他,說不出話來,那個夢預示著什麼,她不敢想。

這三年,李逸成長的很快,聲音也開始退去稚嫩,行止之間有幾分李野的影子,更加沉穩更加成熟。

如今他的成長點已經到了90,還差十點,唐嬌心裡想著,還差十點,這個世界的一切,這漫長的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在大周,快要整整十年。

三年裡,即便李野不在,滿福記的四物湯膏每個月都會按時送進宮來,到了天開始冷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預備好的銀絲碳送來。

他不在宮中,她的生活彷彿沒有什麼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