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嬌與年輕的帝王並肩而立在高高的城門上,她從李野的唇動中讀出了他所說的話。因為他反覆提及很多次,反而讓她有了幾分好奇。

她笑著送別他,用兩個人才能明白的交流方式微微頷首。

好,我會等你回來。

她對李野的能力深信不疑,哪怕這些年來,他的那些過往總是聽起來很像是傳說。

“母后,如今皇宮就只剩你我了。”李逸愴然一句,忽覺不安,又道:“無妨,我們一起等皇叔回來。”

唐嬌握住他的手,“別擔心。”

他們都堅信,李野會勝利歸來。

……

正月裡,天氣十分寒冷,地面都被凍得堅實,安營紮寨也變得費力起來。

李野卸了銀甲,與幾位將軍一同分析地勢。

漣城的地勢並不複雜,番人的打法也並沒有太多戰術技巧,他們只是憑著骨血裡的本能在掠奪。

漣城有一面靠海,那便是番人來犯的入口,他們不再滿足緊緊居住在大周相鄰的海域,妄圖登上大周的版圖,分割江山。

李野站在營中高地的瞭望臺上,用西洋鏡朝敵營看去。

漣城雖屬邊境,卻因常年發展航運而成為富庶之地,於番人來看便是一塊肥肉,如今城池被攻佔,城門上插著扶桑的旗幟。

“王爺,何必管這該死的天氣,這些番人遠渡而來,已消耗了一些時日,咱們兵馬糧草都充足,何不趁夜圍城,突了他們!”

滿面鬍渣的羅大將軍也看到了對面飄揚的旗幟,恨聲怒吼。

李野忘了望天,漣城明顯比王都溼潤許多,哪怕是在正月裡也依然能夠感覺到,溼冷的寒風刺入骨縫,他們這些王都來的兵馬,怕是還需要時間適應。

“敵不動,我不動。”李野眯起了眼,繼續用西洋鏡去觀察,想要得到更多有用的資訊。

羅大將軍是個暴烈性子,在營中焦灼地繞起圈圈來,他是靠衝鋒陷陣出生入死的打法才到了將軍之位,對於李野的什麼戰術,他是半點沒有興趣。

對他來說,戰場相見,打就對了,唯一的目標便是打死對方,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

楊大將軍卻是不贊同他的想法,相信攝政王自有安排,他拉著羅大將軍,企圖讓他鎮定下來。

“攝政王沒上過戰場,他哪裡知道。”羅大將軍是個實戰派,故而打心裡不能認同大軍由攝政王作為最高統帥。

楊大將軍正撫著一把美髯,聞言蹙眉,“羅二,你這話可不要再說,遠征最怕軍心渙散。這話也就你我二人渾說便是。”

羅大將軍罵罵咧咧,並不服氣。

如是又按兵不動三日,李野每日讓人來報軍中士兵的起居,有任何不適的都單獨分派營帳和飲食,將所有人的身體情況和適應能力迅速調整到最高。

漣城上把守的番人自然也早就發現大周出兵,可對方卻駐紮地死死的,他們緊張了一日,發現對方一動不動,如同一隻無精打采地喪家狗一般,於是便開始出城發動假攻擊騷擾。

說是騷擾,是因為每日番人都會有人到營前嘲諷,每每言語粗鄙,令人不齒。

“他奶奶個熊的狗孃養的番人,竟會耍嘴皮子功夫,老子去把他頭砍下來當球兒踢!”羅大將軍耐不住性子,手提金剛板斧就要衝出營外。

李野攔住他,手上用了巧勁兒,卸了他的金剛板斧交給一旁計程車兵,對他道:“羅大將軍驍勇,今日不若就將軍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