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一席之地

“兒臣告退！”楚奕苦笑一聲，緩緩起身朝外走去。

坐擁天下，九州的霸主，母后你可問過兒臣想不想要？為母后報仇做到如此地步，是因為母后是兒臣的孃親，孃親之痛便是兒臣之痛，孃親的仇恨便是兒臣的仇恨，為了母后兒臣將愛掩藏恨了她十幾年，母后為什麼就不能讓兒臣任性一次，如此簡簡單單的愛一個人。

渾渾噩噩的走出慈寧宮，楚奕的心痛如刀絞。

他知道母后不會把孩子給她，來此不過是想搏上一搏，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已。

他的脆弱與傷痛從不顯示於人，這是她看到的第二次，第一次是他醉酒錯將她當成那人，他的苦痛只與她一人傾訴，如今孤寂行走，他的苦痛可是也因為那一人。

蘇沐晴看著眼前的男子，眼中漸漸蒙上一絲霧氣，今夜她本不該來找他，可是她聽說他受了傷，而且孩子不知所蹤，自打她答應了他的請求的那一刻，她也試著放下，守護他想要做的事，因為她也清楚他終究是孩子的父親。

可是，多日不見他，不見孩子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的。緩緩抬步跟上他的腳步，在他身後低喚一聲：“皇上。”

楚奕轉身看著身後瘦削的女子一怔：“瑾妃！”

“皇上，臣妾聽聞皇上受了傷，可還要緊？”順著清冷的月光她朝他身上看去低聲道。

“朕無事！怎的出來也不讓人陪著，如今宮中並不安全！”看到她身邊空無一人，楚奕蹙眉道。

“臣妾怕她們礙事……臣妾……臣妾想……”她不帶人出來，一是因為聽說他受傷臨時起意，二是她想問問孩子。

“朕知道，朕已派人去找，放心！他無事！更深露重彆著涼了才好，朕送你回宮。”他自然知道她欲言又止所為何事，可是，他畢竟還是找不到不是嗎？唐善清那裡需要人陪，可是他終究虧欠眼前的女子太多。

蘇沐晴苦笑，月朗星稀，她跟著楚奕一步步朝凌玉軒走去，她以為他是擔心她的安危才會舍下那人送她回宮，如今不過是她自己自欺欺人罷了，她從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情感，看到的只有那淡淡的愧疚之感。她做到如此，卻依舊進不得他的心裡。

送蘇沐晴回到凌玉軒，楚奕眉目緊斂，心中那抹愧疚卻一直圍繞在心頭，今夜去慈寧宮他去不過是不讓母后懷疑孩子的事情，聽說到如此事情她想見孩子卻不能見到，這於她而言該是如此的痛啊！他曾不想負這天下任何一人，如今卻是負了一個待他最為情切的女子。

“她可有動靜？”拋卻腦邊的思緒，推門問向一旁守在床榻邊的黑衣女子問道。

“娘娘方才一直在夢囈，熱已退去不少！”黑衣女子看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回道。

“她……說了什麼？”

“娘娘一直念著……嘉楚帝的名字，還有……奴婢不敢說……”黑衣女子欲言又止，她若是說出口便是對帝王不敬，她如何開的了口。

“朕知道了，下去吧！去把沈太子請來，讓他在這宮內侯著。”楚奕苦澀一笑，是他明知故問，他怎會不知道她夢囈的是什麼，她的心中無非只有那一人，還有對他徹骨的恨。

如此也好，至少在她心中，還有他的一席之地，不會讓她忘卻她，即使以後讓她忘卻了記憶，憶起他也不會太難吧！

緩步走到床榻前看著床榻上的女子，緊緊蹙著眉，眼角淚痕尚在，指尖撫過她的眉眼將她的眉眼撫平：“唐善清！你何時醒來啊！”

“芷玉關破了，不出三日這城便破了，你不想再見他一面嗎，唐善清今夜你若是不醒，便再無機會見他了。難道你不想看朕與他的成敗嗎？唐善清，睡了那麼久你該醒了！再不醒，你可就危險了，醒一醒還不好？”緩緩俯下身子，楚奕與她額頭相觸，一滴淚從唐善清眼角滑下，他們靠的如此之近倒分不清究竟是她的還是他的？

“咳……咳……”

一聲低低的輕咳聲傳來，楚奕睜開眼睛，看到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沉痛的鳳眸中劃過一絲喜悅，快速起身坐在床榻邊輕輕晃了晃她的肩膀低低喚道：“唐善清、唐善清。”

唐善清神智恍惚，白日裡發生的一切讓她幾欲癲狂，那些殘酷的事實一遍一遍的在她的夢中回放，耳邊似乎又有人在說著什麼她聽不真切，可是恍然間又看到駱吉文倒在一身血泊之中，她想就此一覺睡過去不再醒來，可是，若是她死了，剩下的一切便只有他自己來承擔，她說過要為父母證明清白的，她怎能就此死去。

緩緩睜開眼睛，淡淡的燭光映入眼簾，卻刺痛了她的眼，目光微轉看向一旁的楚奕，只一眼便讓她想起白涼夜和紀言慘死，目光一頓隨即閉上眼睛偏過頭去。

看到她醒來，楚奕眼中劃過喜悅之色，看到她厭惡的閉上眼睛偏過頭去，心頭一滯苦澀不已，這不應該是他早該想到的嗎？她怎麼會想要看到他，她應該是恨不得要了他的命才是。

她想見的唯有那一人，她醒來也無非是為了那一人。只是，他不懂為什麼在花漫漫與駱吉文之間她卻對駱吉文死心塌地。

花漫漫為她所做的一切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目的，他們青梅竹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時候初見她們的第一眼，他就很羨慕當初還是少年的花漫漫，她對他的笑是那樣的純真，一顰一笑皆是為她。

花漫漫對她更是呵護備至，可是駱吉文呢！駱吉文一開始對她的便只有利用，她們初時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最後唐善清卻會選擇駱吉文，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明明駱吉文與她之間有也夙願，為什麼她卻如此愛他？

“回陛下，娘娘已無大礙，只需靜養便可，陛下不必再擔心。”沈太醫小心翼翼道。

“嗯！朕問你，這世上當真無“斷念”的解藥嗎？”斷念是他心頭的一根刺，當初駱吉文身中斷念，他才知原來慕容決去赤羽時，母后就曾將“斷念，”給他，他不知道當初她是做了什麼才能換回駱吉文的命，子蟲三日之內便可要了人的性命，可是駱吉文卻沒事，既然駱吉文中了“斷念”卻還能活著，那“斷念”是否還可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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