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了這些話,駱吉文舒起身告辭,太后送著他出了門,回身已是憂心忡忡,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上。

菡芝見狀,上前奉了茶,道:“太后娘娘不必憂心,皇上既然說了擇日再問,或許再問便是個好結果呢?”

太后擺了擺手道:“怎會如此?若真是大吉,這一上來便會是吉籤,歷來不會發生此等情況。這連問三次,都是不吉,可見果真是不祥。”

菡芝思索了一番,道:“那這賀小姐……”

太后沉吟半晌,良久抬起頭來道:“這賀小姐是諸臣推舉,哀家也看中了的,確實是個好姑娘。但怎生與皇上命理不合,這終究不是個好事。”

“可這封后已經說出去了,又怎麼能說收回就收回呢?於賀家小姐的名譽也大是不好吧?”菡芝瞧了瞧她的面色,斟酌問道。

想到這裡,太后不由得嘆了口氣,道:“這好在沒有大婚,皇上只是祈福問天罷了,一切儀程都還剛剛開始,這及早知道了,也是好事。欽天監再推理推理,若真還是不吉,也只有對不住這賀小姐了。”

菡芝聞言,便有些懂得了,低聲地和了一聲,退向了一側,留著太后坐在當場,沉眉思索,卻是再想些什麼法子來。

駱吉文舒回了景德殿,立召麒麟衛近前,躲了旁人耳目,夜來站在殿前,瞧著駱吉文舒心情舒暢,駱吉文舒微微笑著道:“今日之事做得非常好。”

夜來拱了拱手道:“謝皇上誇讚。”

駱吉文舒步下階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負手又道:“朕三日後還要再祈福問天,你可明白?”

夜來點頭瞭然,道:“臣明白。”駱吉文舒轉過頭望他微笑,“朕相信你這次是真明白了。”說罷,踏步走上臺階,自去批閱奏疏了。

夜來從景德殿退出來的時候,心頭還在納悶,這皇上今天心情可見是不錯,自始至終都掛著笑,倒是可憐賀小姐了,無緣無故地擋了箭躺了槍,若是此事傳了出去,可真真是可憐!

京城賀府。

賀敬之坐著轎子,一搖一晃地到了家門口,坐在轎中也是胸悶氣短,不住地唉聲嘆氣。隨身管家聽他一迭聲地嘆氣,掀了簾子問道:“大人,可是不舒服,讓小的給您買些茶飲消消燥吧。”

賀敬之擺了擺手,嘆氣道:“老夫哪兒還有什麼心情喝這個?快些回府罷。”

管家雖然詫異,倒也放下了簾子,命轎伕快些腳程速速回府。

好不容易到了賀府,下了轎子,賀敬之腳步不停地進了門,到了大堂,賀夫人便喜形於色地迎上前來,道:“老爺回來了,今日可好?”

賀敬之本就為著這檔子事心煩,聽她一問,更是急躁,不由得重了幾分口氣道:“哪裡好了?你淨問些不著調的話,哪壺不開提哪壺!”

賀夫人一腔熱情被潑了冷水,有些沮喪,委屈道:“我也不過就是問問,何必發那麼大的火氣,問一問又有什麼不對了?”

賀敬之取了帽子扇風,心中大是堵悶,不悅地道:“哪裡不對了?皇上今日祈福問天,連問三次都是不吉,可還問我怎麼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