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抓人

唐善清微笑，“一招聲東擊西，你就露出了馬腳，我其實並不知道是你，只是有點懷疑，從我進來發現刺繡被燒，所有女子一起哭的時候，只有四個人淡定自如，我、蔓香、心緣以及趙靖兒，一個人是真哭假哭，只要分辨她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你雖然和大家一樣流著淚，但你的眼睛飄忽不定，從那時候，我就懷疑你。接著，我說是素美乾的，並且說看手便知道到底是誰做的，我其實不是想真的去檢查素美的手，只是觀察你的反應，果然，你本能的把手藏進了背後，呵……你以為，真的那麼容易在手上殘留到紅蠟嗎？”

豔靈瞠目結舌，“你……你乍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你的心虛，出賣了你。”唐善清微笑，這個笑容很招牌，是唐善清最得意，最自信的笑容。

趙靖兒啪啪的拍了幾下手，這才幽幽的走上前，語氣張揚而緩慢，“精彩，真是精彩，你還真有幾分聰明的腦子，看來，我趙靖兒的競爭對手，就只有你了。”

說罷，趙靖兒挑釁的看向唐善清，“把你的聰明，還是用在爭寵上吧，小心謹慎喔。”

“呵……”唐善清淺笑。

蔓香趕緊拉住唐善清的手，擔憂的看著唐善清，示意唐善清不要再回嘴。

這一次，唐善清很乖，果然沒有再說什麼，看著趙靖兒的背影，她忽然覺得她的樣子，她的一顰一笑非常非常像一個人，像那個已經被關進宸宮的趙皇后。

回過頭再看豔靈，唐善清此刻，很想知道，她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燒了刺繡，這裡的女人，好象人人身上都有一個故事，可沒有誰的結局會圓滿，但是，什麼是圓滿？

“你和巧心什麼關係？”心緣首先舒散了濃眉問道。

“她是多麼美的女子啊，小時侯一起唱歌，一起睡覺，我還能記起她清新的呼吸，為什麼一定要我們進宮？為什麼？”豔靈的手緊緊的抓住一片劍蘭的葉子。

“是誰你們？”唐善清上前一步追問。

“別過來！過來我就死給你們看！”豔靈從頭上撥下珠釵，釵尖對準自己的脖子。

“你死了巧心就能回來嗎？你怎麼這麼傻！”蔓香的情緒激動，眼睛裡充滿淚水，“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想辦法，可以商量，你為什麼這麼極端呢？不是隻有你和巧心是被迫來到這裡的，如果大家都選擇死，那這個世界早就沒有人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知道看著自己最愛的人死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那種天昏地暗的壓抑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失去希望失去光芒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什麼叫百鳥哀鳴嗎？！”豔靈的語氣悲憤而激昂。

“是，我沒看到我最愛的人死去，我也不知道未來的希望在哪，我也一樣不願意像困鳥一樣生活，因為，即便羽毛再鮮豔，沒有欣賞的人也是徒然，但你知道嗎？你的生命不是屬於你自己，你的母親呢？你的父親？你的弟弟妹妹們呢？你只有好好活著，努力的爭取，你才能保護你親人的未來，巧心泉下有知也不會看著你這樣輕生！”蔓香也有些激動，那張平日裡蒼白的臉，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被豔靈的舉動所觸動。

“蔓香說的對，你不能只為了自己活著，你的希望是你最親的人，每個人都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不是嗎？”心緣張開雙手，眼睛裡瑩動著淚水。

“不，我唯一的親人已經死了，已經死了！我能在死之前唯一為你們做的事就是燒了那個刺繡，放了大家，我不要你們做困鳥，即使死，也比留在這裡自由的多！即使死，心裡也有一抹純潔和愛變成永恆！”

“你這個白痴！”唐善清大聲的喊著，“你憑什麼覺得所有人都是困鳥？為權為利爭奪的樂此不疲的人多的是，我們這20人中，起碼有一大半都是希望當上皇后的！不是每個人都是被剝奪所愛送進宮的！你是上帝嗎？你有權利決定別人的命運嗎？在這裡，只有權利越大才能決定更多人的命運！”

“可那個至高無上的權利你知道要怎麼得到嗎？要踏著無數人的鮮血走上權利的頂峰，你沒有心沒有肝嗎？你看看你的周圍，你看看蔓香，看看心緣！如果你們三個都想當皇后，是不是必須要死兩個，否則就只能一生做個討寵的妃子，看起來風光無限，美貌不限，卻孤獨的不如一隻牆角的蟑螂！看著曾經說知心話的姐妹死，是什麼感受？人如果麻木到毫無感覺才最悲哀！趁著有感覺不如早早了斷！與其過那樣的人生，不如早早的投胎！”豔靈反駁道。

唐善清忽然楞住了，這個看似輕薄的小姑娘，十七八歲的面孔，卻早早的將宮中的爭寵道路看的如此透徹，她一時竟找不到什麼話可以再次有力度的反駁她，她第一找不到可以阻止一個人自縊的理由。

屋裡忽然安靜，只有陽光不分好賴沒完沒了的照進來，照的劍蘭葉間夾著的花瓣分外美麗，照的四個女子的臉分外憂傷。

好一陣子，心緣忽然開口，“你願意把我當做親人嗎？我們可以彼此依賴。”心緣終於忍不住淚水，那是種哀求的語氣，那是長久的孤單和無助後卸下所有包袱時的脆弱。

豔靈搖頭，“不，沒人能替代我的巧心，沒人……”豔靈的聲音再次哽咽，珠釵已經刺破脖子的表皮，有血滲出，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豔靈的聲音變的有些飄渺，“我和巧心從小就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是我父親從街上揀回了她，從小，她就是個很乖的女孩，照顧我，心疼我，我們無憂無慮的長大，她長的比我好看，我們祈禱有個男子會一同看上我們兩個，然後不分大小的嫁給那個愛的男人，過開心的而和睦的日子。”

“後來呢？”唐善清隨著豔靈的聲音想象著一片鳥語花香，兩個天真可愛的女孩靠在一起想象未來，卻不料未來如此慘不忍睹，她忽然心疼那個死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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