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國破家亡

“本來死的應該是我，她為了將我扶上馬，自己被抓走了！”伽藍腦海裡都是當日的回憶，心中難受的很。

“如果是我死了，現在我就不會如此糾結了”，她忽然轉過身來看著生薑，被注視的人沒有躲，回望著她一雙碧藍色美麗的眼睛。

“你在糾結什麼？”

“喻後希望我跟她一起回去，我已經國破家亡了，如果我跟她回去，我也算是有一個依靠，畢竟喻氏是胥盛的望族！”伽藍看著生薑眼裡劃過一絲落寞。

“可我又不想跟她走”，伽藍走近了一步，“我若跟她走了，就再也不會見到你了。”

漢人總稱呼回紇的女人叫做胡姬，說她們性子火辣直爽，她就是地道的回紇姑娘，愛恨都要問清楚，所以此刻伽藍毫不躲閃的要聽到生薑給她回答。

她不相信，他對自己這麼好，就真的不喜歡自己！

“我配不上你，我就是個土匪，跟摩柯寨裡的人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比他們更體面，可我還是滿手鮮血，甚至還沾著敏敏的鮮血！”

“我想聽的不是這些，我不想知道你是怎麼配不上我的，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願不願意娶我？”

生薑也向前走了一步，握緊了伽藍的肩膀，“我喜歡你，我也願意娶你，你若願意留下來，我就娶你為妻，一輩子對你好！”

夕陽漸沉，戈壁灘裡天黑是危險的，可是這會兒對於生薑和伽藍卻相互依偎，餘生要有更多的兇險和風雨等著他們去面對，也有跟多甜蜜和美好，比這夕陽西沉還醉人的風光等著他們去共度，眼前又算些什麼呢！

生薑牽著伽藍的手回到了摩柯寨，胡椒正坐在欄杆上嗑瓜子，聽見兩人走過來了頭也不回的說道：“看來我可以回信給凌姑娘了，伽藍公主怕是不會跟她會京城了，要留在兩不管給我生薑兄弟做老婆了！”

兩人相視而笑，手握的更緊，胡椒倒是站起來，一臉欣喜的說道：“不如你們倆就在這摩柯寨成親吧，我讓寨主給你們二人鬧洞房！”

“不許你瞎說！”伽藍臉上繃不住了。

“是誰要成親？”身後想起一個女子的聲音，蹩腳的漢語，卻是如此的熟悉，伽藍一回身看去，只見身後兩個丫鬟簇擁過來的居然是阿黛！

她也是一愣，造化當真是弄人，當日她從王府裡被趕了出去就沒想過與她再見，更沒想到會在這裡與她見面。

“你們認識？”生薑小聲問道。

何止認得，伽藍笑了笑，“她……是我的一箇舊友，真沒想到此生還能再見。”

舊友？阿黛還以為她會說“她不過是我之前的丫鬟”，那才是她認識的伽藍公主。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看著阿黛給她斟茶，只剩下她們兩個的時候，她還像是當初小丫鬟的樣子，灰藍色的眼睛一點都沒變。

“我出了王府就攀上了一個有錢的客商，可是他懼內怕老婆，不敢接我回家，我便做了外宅，後來他老婆還是發現了，他便想趁著去鄯善做生意將我帶過去，安置在那裡，可沒想到半路上被摩柯寨的人打劫了，我也被搶了回來，給二當家做了壓寨夫人！”

她講的極其平淡，如同宮女講述天寶年間的舊事那般平淡，再看她一身珠光寶氣，披著貂裘大衣，似乎還過的不錯。

“他雖然粗魯了些，可待我極其喜歡，這戈壁灘裡女人少，我也算是享福得了！”阿黛笑了笑，看了眼伽藍公主，還是那樣光鮮亮麗，一身寶藍色的胡服明豔動人，想必她心裡一定是看不起自己的，給土匪頭子做了夫人。

“我也要成親了！”

“是哪家的望族公子？”阿黛問道。

“就是你方才見到的那個男人，龍四爺的手下！”

阿黛有些意外，伽藍喝了口熱茶，“我不會看不起你的，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也算是明白了，人終究是自己過得好才是圓滿的，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黛唇動了動，努力的扯出了一絲笑意，她也意識到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再是那個十幾歲的公主了，國破家亡，她就只是伽藍了。

這天晚上她們聊了許多許多，將阿黛離開後的事情講了，也將伽藍經歷的事情講了，她們彼此心裡都知道，這次重逢是上天的安排，此生難再相逢，她們心裡抱有的執念，也都放下了，釋然了。

生薑是個靠得住的人，若他二人能夠情投意合，她倒是更願意伽藍留下來，畢竟這人間的緣分難得，富貴榮華易求。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龍天嘯看著合肖一直看著手裡的字條問道，她指尖輕撫著上面伽藍的落款，那是她用回紇文寫的，別於漢字的字型。

她之所以還肯停留在五湖園這些日子是在等伽藍的口信，如今伽藍決定不與她一同離開，想必她也要馬上動身了，龍天嘯知道她思女心切。

“我想盡快北歸”，合肖都快記不清愛頤的樣子了，都說孩子長得快，一天一個樣，想必愛頤現在應該會扶著走了。

“合肖，我再留你最後一次，如果……如果你見過女兒之後還願意回來，我答應你，願意一生一世的照顧你！”龍天嘯看著她的側臉說道。

“你這麼好，值得一個一心一意的女人對你”，合肖嘆了口氣，“我這輩子經歷的太多，一顆心殘缺不全，餘生離開女兒想必也是沒什麼好心情，不能讓你為了我不快活！”

她再一次的拒絕，龍天嘯也算是死心了，“好，三日後我進京拜會戶部侍郎羅丞，你稍微喬裝打扮不會有人認出你來的，畢竟他們都認為皇后香消玉殞在西域了。”

合肖點了點頭，將一封她寫好的信給了龍天嘯，“這是我給應素青的密信，你替我送去吧，她此刻就在邊城，我想她會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我送進宮。”

合肖知道龍天嘯必定是也有辦法將她送進去的，可是人情不能多欠，如果不是唐善清有洩密給駱吉文的風險，她也就無須勞煩龍天嘯護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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