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走到後院門口的時候,正好聽見了梅雲晟的一番話。

楚敬連不由得又是一皺眉。

梅雲晟見到楚敬連,趕緊施禮,說道:“見過楚員外。”

丁漫樓也急忙給楚敬連施禮,說道:“見過楚員外。”

楚敬連急忙向眾人引薦:“這位就是我揚州知府柳大人。”

聲音剛落,院裡的人全部跪了下來。眾人齊聲說道:“叩見大老爺。”

柳敬宣說道:“大家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柳敬宣見大家相繼站起,這才繼續說道:“本官到此,只是想看看這敬賢書院經營得如何。不想這裡如此熱鬧,所以特地前來看看這清靜之地為何變得如此喧嘩。”

楚敬連的臉色更加尷尬,但是他並沒有說話,眼睛盯著梅雲晟。

梅雲晟會意,上前一步說道:“學生梅雲晟,叩見知府大人。”

柳敬宣上下打量了梅雲晟一番,微笑說道:“先生剛才一席話,真是發人深省啊。”

柳敬宣轉頭,沖著不遠處的陳橋欣輕聲說道:“看閣下也是老師,不知對於梅先生的高論有何想法?”

陳橋欣仗著膽子走上前來,對這柳敬宣躬身一揖,說道:“草民陳橋欣拜見柳大人。”

楚敬連看到陳橋欣,臉上不易覺察地抖動了一下,掃視了一下週圍,發現郭沖也站在場中,臉上的神情更是複雜。

陳橋欣看看楚敬連,幹笑了兩聲,繼續說道:“梅先生說的乃是高論。只是我與我家兄弟皆是普通人,境界還遠遠不到,所以不知該說些什麼,實在慚愧。”

柳敬宣笑了笑,對著郭沖說道:“那這位兄臺是如何看呢?”

郭沖逛蕩了一下兩只大眼,略帶委屈地說道:“我就是個做飯的,是個粗人,不懂什麼大道理。我覺得只要人吃得飽,穿得暖就行了,哪有那麼多的規矩可講。”

柳敬宣點了點頭,向四周環視了一番,然後點手叫過一名年幼的學生。

那名學生大約七八歲的樣子,衣服還算幹淨,只是上面補丁摞著補丁。

柳敬宣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學生立刻脆生生地答道:“我樹,李春樹。”

柳敬宣微笑問道:“你覺得梅先生說得對嗎?”

這名學生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覺得梅先生說得很對。既然來書院學習,當然是要刻苦成為有學問的人,事事怎能馬虎。”

梅雲晟聽到這句話,十分滿意地捋了捋頜下的胡須。

柳敬宣瞅了瞅周圍的學生和老師,問道:“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嗎?”

眾人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柳敬宣轉頭問蕭讓:“那先生您是如何看呢?”

蕭讓略一沉吟,說道:“梅先生說得有道理。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來去匆匆。所以我們無論做什麼都應該傾盡全力,力求最好。才不枉在這世間走這一遭。”

柳敬宣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楚敬連的臉上,微笑問道:“那楚員外,你意下如何呢?”

楚敬連急忙擺手,說道:“草民駑鈍,在大人及眾先生面前哪敢妄言。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很難分出對錯黑白,實在複雜得緊。”

柳敬宣點了點頭,然後再次沖剛才的李春樹說道:“這衣服是你母親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