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看著他,眼睫發顫:“真的嗎?”

“真的,所以,你想去哪裡?”

“我能,喝酒嗎?”

顧梟寒心裡一酸,擦拭著白安臉上已然乾涸的血漬,又看著她手心裡的傷口,解了領帶給她把傷口包上,低頭笑聲說:“好,我陪你喝。”

白安已經有些日子沒碰過酒了,不是她不想喝,是顧梟寒不讓她喝。

她戒酒戒得極為辛苦,但還是死忍。

可是她發現,一旦自己真的到了快瀕臨崩潰的時候,酒精是唯一能讓她止痛的東西。

越烈越好,越多越好,越醉越好。

顧家的後花園裡依舊靜謐,薔薇花開到荼蘼,梔子花香得嗆鼻,木芙蓉樹長得很高,大朵的粉的白的木芙蓉花花瓣層層疊疊。

晚風一過,花香四起,凋落的花瓣乘著風搖搖擺擺,晃晃悠悠,落在白安肩頭和髮間。

她倚著一棵花樹,修長的腿半屈,伸手接了幾片花瓣落在掌心,旁邊是散落了一地的酒瓶。

別人喝酒是越喝越迷糊,她喝酒是越喝越清醒。

清醒得眼眸裡的光越來越明亮。

“顧梟寒,墨鷹在這裡。”

“我知道。”顧梟寒坐在她後面,低聲說。

“為什麼不問我?”

“你要是想說,自然會告訴我,就像黛鶴的事情。”

“他是為路月的事情來的,又用大小姐威脅我,我才去見他的。”

“不是怕我對他不利,才瞞著我的嗎?”

“當然不是,我巴不得你殺了他。”

顧梟寒笑了下。

只要白安不是因為怕自己要殺墨鷹才做隱瞞,他就不生氣。

別的原因,他都可以接受。

“有人要對路月下殺手,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人是馬遠山,馬遠舟的弟弟。”白安提著酒瓶喝了口酒。

她想,不管未來是什麼樣子的慘烈,至少眼下的事情,要一樣一樣地解決。

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馬遠山要殺路月這件事,為什麼可以伏筆這麼久,又跟林昭揚接近喬雲有什麼關係。

顧梟寒頭靠在樹上,像是輕微地嘆息一聲:“我知道他。”

“說說看。”

“當年馬遠舟綁架路月索取鉅額贖金,就是因為馬遠山在國外唸書,費用高昂,家裡支付不起,才做了這樣的事。”

“那你們有查過這個馬遠山嗎?”

“他對綁架的事並不知情,一直在國外讀書。路家恨歸恨,但還沒有牽連無辜的惡習,所以,並沒有對他怎麼樣。”

“他應該很恨路月吧,也應該對他哥哥充滿了愧疚,如果是想為他哥哥報仇,也就說得通了。”

“他哥哥作惡在先,車毀人亡也不是路月所為,他的報復是沒有邏輯的。”

“不是每一個人做事,都講求邏輯和公義的。”

“你為什麼會在意路月的事情?”顧梟寒突然問。

“你是想問,我和墨鷹,為什麼在意路月的事情吧?”

“這樣問也可以,按說,你對他的死活應該不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