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我還以為真的是蘇夫人僅憑几句話猜出來的，原來不是。”那人嗤笑，“不過如此，你們要查便查，要搜就搜，沒有證據說我一箇中原長相的人是外族人，傳出去誰信服？”

“信不信服其實都沒關係。”林若水想了想，“你說，你的死活，蘭妃會不會在意？”

“當然不會，你跟她接觸過莫非還看不透她？她是會為了我這麼一個人，而放棄她心中目標的人嗎？”

“那確實不會。”林若水點頭，“所以你跟她來這麼一段，其實是有你自己的目的？”

“呵，都誇夫人聰慧善解人意，不如你猜？”這人似乎有恃無恐，林若水覺得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於是看了蘇懷意一眼想離開了。

蘇懷意點了點頭，又看了大理寺卿一眼，摟著自家夫人準備離開，林若水似乎想起什麼，回頭說了一句，“你說你和蘭妃沒有感情，你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嗎？”

那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林若水會突然提到孩子，他想了想，“其實我也不能肯定，她肚子裡的是不是我的孩子，當然，是或不是對我來說都是麻煩。”

林若水一時無言以對，但想著萬事皆有因果，這兩人不過互相利用罷了，誰又會為誰可惜呢。“我在想，你到底還是不是她的那個竹馬。”沒有人回答。

蘭妃那邊確實還問出了些線索，比直接從她竹馬那裡問出的還要關鍵。因為蘭妃說，再次見到這位竹馬，她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不知是脾氣性格還是感覺，她一度覺得再次交往上的這位讓她很陌生。

林若水想了想，行吧，又是這個時代不可言傳意會的易容之術吧？以前她就覺得這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易容術相當的匪夷所思，現在依然匪夷所思。

“可是，把人關進大理寺後肯定會各方檢查，他有沒有易容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看出來？”

“有些外族易容術相當的縝密，你手摸都摸不出來，要用特殊的藥物洗才能洗掉，一般檢查是檢查不出來的，得去宮裡請太醫來。”

“這麼厲害？”林若水目瞪口呆，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圍觀。她是真的沒見識過古代易容術，她覺得易容也好化妝也好，都是很浮於表面偽裝之術，應該是輕易就能被發現的。唯一不容易被發現的，其實是整容術，將自己的臉微整一下，再配合高明的化妝術，都能讓自己瞬間變成另一個人。只是整容術又怎麼可能在這個時代出現呢？於是她很快見識到了這個時代的無奇不有。

太醫院派來的太醫對著年輕公子的那張臉研究了很多，又調製了好幾種藥水，終於讓那人露出了一部分廬山真面目。為什麼是一部分？因為他的臉，真的微整過。

“這也太離奇了。”林若水感嘆，這個時代，他們怎麼敢的？哪怕是異族他國，這發展是不是太迅速了一點？

“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太醫跟他們解釋，“只是受此術之人稍微會受些罪，而現在清洗了他的易容術，還是不太能回到他當初的模樣了。”

這些人可真豁的出去，林若水感嘆，為了自己遠大的抱負，什麼都可以犧牲。蘭妃的竹馬經過一番折騰，終究還是露出了他的異族容貌，眾人忍不住想現在走在大街上的，有多少是真的京都人，又有多少人，用了這神奇的易容術？

京都府尹不得不忙活開了，京都加強守衛，嚴查進出人員，並且開始了入戶調查。這在林若水看來都相當正常，雖然這工作壓力十分巨大，但沒辦法，蘭妃一家給出了這麼大的驚喜，也不知道人家謀劃了多少年，再不謹慎些誰知道後招還有什麼。

聽說林若水去過大理寺，這天莫凡帶著自家夫人來找林若水，想讓她陪著自家夫人也去一趟。雖然有他在沒人敢欺負莫夫人，但他擔心莫夫人看到那人後會受什麼刺激，或者那人會刻意刺激她。莫夫人自己也想知道這人是不是當初在邊關與她聯絡的幾個人之一，畢竟有些人並沒有明著露面，但她並不傻，也是暗暗查過的。

林若水也想看看那人被撕下偽裝之後的模樣，她一直覺得所謂的微整在這個時代根本就不可能，技術根本達不到，但太醫院的人說那人微整了，那也只能說明人家外族醫學比她所處的時代發達多了。

三個人再次去了大理寺大牢，這次大理寺卿識趣並沒有帶著他們去，但莫夫人卻又請了他去。莫凡一時變了臉色，林若水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遲早要面對，不管是當初莫夫人的出賣，還是如今她的悔過和功績。

大理寺卿大概聽皇帝提過莫夫人的事，皇帝陛下多少還是有些在意蘇懷意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的，雖然偶爾也會有顧忌也會有猜疑，會擔心他手裡的兵權或者不想讓他回邊關，但遭遇刺殺的是蘇懷意，他更多還是想看蘇懷意的態度。所以大理寺卿陪他們去了也沒有帶別人，又低聲跟莫凡說了幾句，也不知兩個人聊了些啥，說完後莫凡的臉色看上去好多了，似乎鬆了口氣。

林若水也不管他們那些彎彎繞繞，看到那位公子好像連發色都變了驚得目瞪口呆，指著他語無倫次，“你，你這什麼情況？”

“又見面了，蘇夫人，你是專門來看我的？”那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的人，直到看到莫夫人，愣了愣，“喲，原來是你啊。”

莫夫人無言以對，還有什麼還說的，還有什麼好確認的呢？人家暴露了身份也就不怕暴露她了，甚至唯恐天下再亂些，直接認出她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林若水倒是笑眯眯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認識啊？倒也不奇怪，這位夫人以前在邊關做過生意，肯定是見過你的。”

“夫人倒是會開脫。”那人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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