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蘇懷意愣了愣，“可是，剛才的點心不是你們一起做的？”

林若水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在外英明果斷的大將軍，在家裡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你真能治好啊？”蘇懷意一再問她，確實心裡沒有譜，他覺得這種骨子裡天生就帶偏執的人，過了那麼多年仇恨的日子，怎麼可能說放下心裡的恨就放下的？就像自家夫人說的，她本來滿心都是復仇，或者是想等孩子長大了再報仇，或者不知道什麼時候想起了心中憤怒難消真的就動手了，她也許活著就是了仇恨，你讓她怎麼放下？他不是不理解，他只是不理解她為什麼理解不了戰爭的殘酷。又或許她覺得自己無能，把這仇恨轉嫁給他們了，不管怎麼說，一家子死光就剩她一個這種悲慘遭遇，普通人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過去的。

“說不清楚。”林若水嘆了口氣，“這種事怎麼能說得清呢？可是，總得試試吧。她的仇恨可是大得很，你查過她在邊關和在京都，背後有別的勢力嗎？”

“邊關的暫時不好查，畢竟過去幾年了，但她邊關肯定有人。至於京都，讓人查了，近兩年沒跟什麼身份特別的人來往。這姑娘也是慘，她如果真的要復仇，恐怕只能自己動手或者買兇了。然而她在京都並沒有什麼勢力，她如果真的有這些動作，我們恐怕第一時間就會知道，所以她只能出其不意親自動手了。”蘇懷意頓了頓，“你說，她現在這樣接近你，是不是為她親自復仇做準備？”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林若水想了想，“但我覺得與其時刻提防，不如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給她機會讓她動手，總比她真的出其不意的好。”

“可是如果你有危險……”蘇懷意不樂意了。

“她恐怕最想動手的還是你們，我就是她一個踏板。放心，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對我下手，這姑娘心中雖在恨，可你別忘了，她心裡還有愛，否則她對莫將軍下手了。”

“唉，造化弄人，只能說都是命啊……”蘇懷意長長嘆了口氣，“阿凡那邊不知道得多傷心，但還得每天強顏歡笑面對她，也是不易。”

“如果能順利度過這一關，他們會變好的。所以，每個人要走什麼路，旁人無權插手，她的選擇決定她的未來，所有人都會面臨類似的選擇，和不可預想的未來。”

“我有時候覺得我跟你說話吧，慢慢的都好像儒家大學了，我家夫人可真是厲害。”

“快小聲點吧，這話傳出動貽笑大方。明天跟我去酒樓嗎？莫夫人會去。”

“那肯定要去的，我讓總掌櫃再找兩個人來跑堂，多兩個助力盯著她點。”

“別太明顯啊，我還希望真的能引她走出來呢。”林若水推了推他，“行了，去看廚房做了什麼晚飯，這些點心也給他們吃吧，剩了不少。”

“咱們吃了晚飯出動逛逛吧，我帶你去逛逛河兩岸怎麼樣？”

“說得我好像沒有去過似的。”林若水白了他一眼，“行吧，陪你去逛逛。”

“答應得好勉強的樣子。”蘇懷意捏了捏她的臉。

其實前兩日陛下又找他了，他也不知道如今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還能有多久，陛下又跟他談了談，說只要他在京都呆兩年，就讓他回邊關。他沒答應也沒拒絕，直接就走了。

皇帝陛下對他的脾氣還是瞭解的，甚至還想跟他深入談一談，問他是不是已經不相信他了，他倒是應了他考慮兩天，說要回去跟夫人商量。

“聽說你夫人的酒樓生意挺好，那湯鍋是真不錯，朕的字都給掛到二樓了？”

“是啊，說是二樓是貴賓包間，比較適合掛陛下你的字。”

“你跟朕計較這個？”皇帝陛下有些不開心了，“你要多少朕給你寫多少行不行？”

“那倒不必，一家店就掛一副字就行，多了就不稀罕了。”

皇帝陛下對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這位玩伴相當無奈卻又無可奈何，行吧，你愛咋樣咋樣吧，“那你快點考慮好，儘管來幫朕，你依然是大將軍啊，不能不做事的，要不要朕把這兩年的俸祿補給你？”

“那正好，現在比較缺錢花，你真要補給我啊？”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養了一批暗衛啊？”皇帝突然湊近他低語。

蘇懷意心下一涼，咯噔一聲人有點呆，他以前在邊關皇帝陛下是肯定不知道他有暗衛的，可是他回到京都才多久啊，這就要暴露了？莫非是暗衛當中有人被眼前這人收買了？其實他確實並無二心的，當初養了那麼一批人也只是想保護自己，結果三年前他出事暗衛卻被人都調走了，難道是調去了戰場？戰場上突然出現一批人，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懷疑。所以，是當初邊關跟著自己的將領，哪一位透露的？

“哪裡是暗衛，不過是護衛罷了，當時在邊關，養了一隊護衛，結果也沒保住自己。”

皇帝陛下嘴角帶笑一直看著他，許久後他轉過身，“我知道，你以為我會把你怎麼樣啊？你堂堂大將軍身邊如果都沒有自己人，我都要懷疑你別有用心了。”

他這話一出蘇懷意一下子清醒過來，這位兒時的玩伴現在是純粹的帝王了，說什麼以前一起長大的情誼，哪裡比得上他手裡的萬里江山。

“我怎麼敢？有些事我還記不得，但這批護衛其實沒多少人，大多安排在我現在的宅子裡做護院，酒樓也派了幾個。當初我出事他們被調到戰場上了，同去的居然還有我將軍府的護院，聽著死在戰場的不少，如今也沒幾個人了……”

“你放心，你遇襲這件事我肯定會調查清楚，你有什麼訊息也記得告訴我。回去吧，我看你心都飛回去了，娶了親的人果然不一般，過幾天宮裡設宴，你跟你夫人也來吃個飯吧。”

蘇懷意點頭答應，這才出了皇宮。他看著飯桌前默默吃飯的自家夫人，心想其實以前跟她在村裡在鎮上的日子，雖然忙碌了些，但卻真的是幸福時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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