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第三次響起。

此刻的林姣, 正泡在牛奶花瓣裡。午後的陽光微醺, 從窗簾縫隙裡露出一縷鵝黃色的光束。花瓶裡新摘的鮮花還掛著露水,浴室裡暗香浮動。

林姣從冰桶裡把紅酒拎出來。

顧淮之神清氣爽,她可是鬱郁不痛快,進了他的酒窖折騰。87年的roanee nti, 有價無市的東西,糟蹋這麼一瓶寶貝,真快意。她喜歡, 顧淮之自然沒二話說。

被鈴聲攪擾得厲害, 林姣這才仔細地看了一眼。

沒備注的陌生號碼,林姣都是掃一眼就掛了。可這次不同,對方被結束通話了之後窮追不捨地再次帶進來。

說起來挺奇怪,她竟然知道了是誰。

接通後,陷入了一片死寂。

就像是一場不動聲色地較量一樣, 耗著時間磨對方的耐性。不過林姣壓根沒有跟她耗時間的心思, 她也知道對方耐性向來好,所以還是她先開口。

“說話。”

林茜冉輕輕笑了一聲,悠悠然地開了口,“我還以為,你把我拖黑了。”

畢竟每一年, 她沒說幾句,林姣就把電話掛了,不待見的意味絲毫沒掩飾的。

“有這個想法。我挺想採訪採訪你,你不累嗎?”

從她出國那年開始, 林茜冉時不時地給她打電話。不多,但逢年過節的會有那麼一兩句的問候。要不是清醒的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林姣覺得自己快被感化了。

不過到底她沒把人拉黑,雖然不屑一顧。

今天沒什麼節日,既然把電話打進來,就一定是有事了。

“你什麼時候回家看看啊,我挺想你。”林茜冉話說得挺輕,但如寶珠落玉盤,清晰又悅耳,“爸也很想你。”

“你別拿你對‘獵物’那套對我用,我是女的。”林姣嗤了一聲不吭,“感激你沒說你媽也想我。有話直說,我沒跟你敘舊的心情。”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覺得太久了,回家一趟吧。”林茜冉還是那一句。

既然林茜冉什麼也沒說,林姣也懶得跟她耗,直接把通話結束了。

林姣往後仰了一下,乳白色的牛奶沒到了她的鎖骨,她捏著高腳杯輕輕地晃了晃。橘褐色的液體澄澈通透,只下端飄浮著些微沉澱,光投過來,在牛奶上落下斑駁的琥珀色影子。

林茜冉抱著什麼心思她一點都不關心,可如果她跟自己講什麼親情,就有點意思了。這麼多年了,沒見她那個自私又暴戾的父親和她尖酸刻薄的繼母,對自己有過所謂的親情。

無聊。

也很可笑。

“這方向是去承德?”

車子行駛的時間過長,林姣抬了視線,往窗外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顧淮之原本在瀏覽著檔案,聞言好耐性地解釋了一句,“沈家二十多年前在承德標過一塊地,這幾年劃了專案,建了一座山莊,今年年初才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