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插花真有意思,怎麼光挑枯枝殘花?”

“你不覺得房間裡的裝修風格,用枯枝殘花和冷色瓷瓶當擺設,最好看麼?”

她在疏落的花影后揚起的淺淡笑意,令他心旌搖曳。

窗外傳來轎車的鳴笛聲。若昕將瓷瓶擺在練字的桌案邊,問“是誰?”

他淡漠回答“藤原。”

“你怎麼知道?”

“河村今天不會去。”

王渝謙走下樓,在樓梯口看見藤原步入客廳。他的表情很是為難,用日語問“你也準備好了嗎?”

“是啊,畢竟日暮君都發函邀請了,不好不去。”

“真是讓人頭疼,玩玩也就罷了。瀧澤沒說錯,沒想到良太真是個小孩子脾氣。之前就聽說他為選大學專業的事,與日暮老先生吵得屋頂都要塌了。沒想到真有這種人,平時表現得很聰明,一到正經大事就犯糊塗。”

“無論如何,也是他的私事,再糊塗我們最終也只能沉默。”王渝謙一語中的,正好說到藤原的心事。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是啊,我也正為難。若是去,顯得像是支援他的舉動,倒讓人覺得我跟他一樣幼稚。日暮家那邊也不好交代。若是不去,良太要是耍脾氣,覺得我們連婚姻大事都不給他面子,心生排斥,以後又該怎麼相處。明明是私事,卻叫外人難辦。”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若是和日暮君產生罅隙,以後連勸的立場和餘地都沒有了,您也可以這樣和日暮家交代,他們會理解的。”

“說的是。那我們快走吧,我在家糾結半天,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來找你同行。”

王渝謙清楚他的猶豫更是為等待河村的反應,再見機行事。想必此時河村的婉拒電話已通到日暮府邸,也為他所截獲,藤原才敢放心出門。

他剛要往外走,藤原又說“唉,讓你太太隨我們一道去吧。她也是女人,和新娘子能說上話,好勸一勸。”

若昕再三婉拒,又受到藤原的懇求,才表現出勉強答應的樣子。她拿出一串項鍊及一對戒指與耳環,找出禮盒裝好,說:“既然去了,就該表心意吧。”

“還是神原太太想得周到,果然女士就是心細。”藤原又笑道:“啊呀,那我不是強行讓您破費了麼?”

“沒事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藤原頷首道:“說得好,神原太太的心胸真是開闊,不像那些忸怩輕浮的小女人。但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不如這樣吧。過兩天讓杏子陪您去逛街。您看中什麼首飾,只管讓她買單,算是我對您的感謝。”

“先不說那種小事,我們快走吧。不然真的來不及了。”

藤原的眼珠像是裝滿不停撲騰的蝙蝠的巢穴,從那洞裡發出的隱隱作祟的視線。她視若無睹。

當他們趕到日暮家所位於的街區,遠遠就看見沖天的火光。別墅外已經圍聚一幫指指點點的看客,水車隊奮力做著徒勞無功的搶救。幾個死裡逃生的下人與駐守在外的秘書或近衛保鏢,表情如出一轍,猶似同一批出土的泥塑。

藤原沒有下車。他一路上喋喋不休,此時就像卡帶的收音機,面色像是燒焦冒煙的木頭。他顫著聲問:“都有誰來赴宴?”

詢問歸來的秘書報出大概的名單,大多都是藤原的部下,素來與日暮家親近。也有其它陣營的人。但河村的下屬最會看將領的臉色行事,一律都沒有參加。

“為什麼會著火?”

“不知道,還在調查。但是幾位士官——好像都沒能逃出來,著火點正是擺筵席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