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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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忙起身道謝。翠羽笑道“四妹今天去哪兒了?我早上去你院裡看你,結果人不在呢。聽下人說,妹妹出去了?”
玉玫不慌不忙地說“我沒出去呀。早起頭暈在園中走了一會透氣,能幹什麼?”
“你挺著肚子,別到處亂跑,要是覺得憋悶,也該多帶幾個人才是。”
“多謝太太關心。只是不知是哪個下人胡說八道,還想問問三姐。”
翠羽以帕掩口笑道:“我也不認識四妹院裡的下人,隨意聽了一句。”
“是麼?”玉玫忽然不依不撓起來,笑著說:“那我可要回去問問了,看看到底是誰和三姐說了話。這樣胡謅主子是非的下人,也該好好教訓一番。萬一以後又亂說了什麼事,出了差錯,到底是我的下人,鬧起來也是我臉上無光。”
她又起身虛行了禮,對孟氏說:“太太,妾身自幼就在戲班子大的,早已不記得父母,只有一個親妹是從小一起賣進班子的,但前年她也過世了。妾身多謝太太,施恩讓妾身替她擺些果子供奉,也算盡了情誼。”
她說罷就盈盈下拜。孟氏忙讓人扶起她,嘆道:“你們也是怪可憐的。就向廚房吩咐下,多備些祭奠的物事。”
一行人散了後,幾位姨太同行。若昕也要回去,遂走在她們身後。月現對翠羽說:“前兩日妹妹給我送來的紫玉竹我很喜歡,多謝。”
“二姐客氣了,你我都是老爺的人,彼此照顧體貼也是常理。何況四妹也常對二小姐很好呢,你要謝也該謝她。”
玉玫扶著丫鬟的手,哂笑道:“我只是和二姑娘投緣罷了,才格外想著。三姐想必是和所有人都投緣,所以對誰都那麼好。”
翠羽一時語塞,悶悶獨自往前去了。走至岔路,若昕對景行壓低了聲音道:“她們事兒可真多,哪像我,每天能開心六個時辰都很滿意了。”
她確實不用擔心什麼事,按她的身份,能無憂無慮就是最好的。不過現在的她也未必是絕對滿足於現狀,還是會有新的期待和盼望。譬如她在走至合歡樹下,聞著那股清甜的氣息,伸手拈下一枚掉在樹叢上的合歡花。那樣繾綣的粉色讓她出神了許久。景行說:“若是小姐喜歡合歡的香氣。我待會就來給您採集,裝進荷包裡,可以隨身攜帶。”
她卻忽然說:“你說她們事兒那麼多,是不是因為真的很在意爹?”
這番話讓景行想起兩年前在湖畔夜幕下看見的月現。若昕此刻的眼神和提問的語氣,都很像當時的她。
那晚的祭祖大典,一干姬妾奴僕都立在屋外。一應瑣事全由謝家人親自動手,直到祭拜後,方是最熱鬧的放船點水燈。謝家人並不算多,上下加起來不過一百多,除去男子,剩下的女眷也就數十人。所以湖中河燈並不多,只是幾十盞蓮花燈映著月下波光粼粼。丫頭們都在河邊自顧自放河燈祈禱拜祭。景行四下尋找若昕,但均不見人影。他回過神來,終於在那塊青石邊看見她。她長髮垂下,戴了芙蓉金釵並幾朵珠花,眉眼在微弱的孤零一盞河燈的光下染上了朦朧微醺的神采。她輕銜笑,神思在外,手浸在水中,一下下推動,那盞燈並沒有漂遠。
遠處千燈喧囂,和此處形成強烈的對比。但僅憑這零星燈火的映照,景行發現她的模樣和剛相識時那個懵懂純稚的小姑娘也不再相同。
她的等待並沒有全然白費。八月初六是謝欲的生辰,若昕在七月下旬就急著問“大姐姐那天會回來嗎?”
“自然了,你姐姐肯定會來的。”
“那姐夫也會一同來嗎?”
孟氏目色空前明亮,哂笑道“姑爺若是沒事,自然也會跟來祝壽的。”
她不再回答,在一旁默默出神。在回院子的路上,景行忍不住問“小姐在想什麼?”
她似受驚的小鹿,回過神道“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爹的生日,我該準備些什麼?”
景行順她的話往下說“小姐最近的針線已經很好,可以給老爺送一份親手製作的繡品,或是您親手寫的字。”他察覺出在幽蘭院中若昕提問時的異樣神色,心跳沒來由地沉重了一聲,沒有再去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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