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罔,我問個奇怪的問題行嗎?”

“嗯?”

“吶,你……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多餘?”

“這個嘛……我也不好說。光從我一個人的看法來的話,勉勉強強吧。”

林寂緣聳聳肩,表示十足的無奈。“什麼啊,這種令人討厭的說法。”能聽到易罔的真心話,其實是件好訊息。“‘勉勉強強’……我這是添了多少麻煩?”

一邊東拉西扯地聊著天,一邊隨著學生大軍回到校園的內部。按照學校的指示,清點完人數後就可以解散。

因為一個學期沒有住過,所以宿舍很需要整理。抱著這樣的想法,寂緣和易罔往住宿樓散步。他們沒有選擇走傳送室的捷徑,而是用腿。在火車上坐了這麼久,確實該好好活動。

“麻煩倒不至於。”易罔說,“確實不輕松,不過我是可以接受的。”

林寂緣無奈,“你這說話口氣……你是我什麼人啦,老哥還是怎麼地?”心裡還藏著一個詞沒有說出來。這個詞語實在是說不出口,所以註定只能呆在胃裡。“……你不會是想說,一直在‘照顧’我之類的?”

“哈,半斤八兩吧。”易罔敷衍。

往宿舍的路和校門附近不同,因為人流量的問題,街道更開闊,行道樹也是樹冠相對薄的種類。踩在路的中心線上,一路走過去,林立的建築物有不少。大多數是生活設施,還包括販賣各種玩意兒的店鋪。

路線會經過步行街的一角。也差不多有些餓了,寂緣叨咕要不要買點小吃墊墊肚子。這個提議得到了易罔的贊成。位置也剛好,視野內就能看見一個章魚燒的小店。

“您好——?有人在看店嗎?”

感覺這家店有些眼熟,好像以前有來過似的。

“——稍等一下!”

裡間匆匆忙忙傳出了聲音。是男聲,介於渾重和尖細之間,偏中性,偏得不厲害。聽到有什麼東西打翻的動靜,質感像是塑膠,真是讓人有點心慌。

“呀啊,真抱歉。”有人一路小跑飛到櫃臺前,瞬間做出職業性的微笑,遞過價格表等待點單。

看著這個人的臉,隔了一會兒,寂緣想起來,這家店確實來過。是寒假的時候了,已經隔了一個季度,難怪第一眼沒有反應過來。

還依稀記得這家店的名片,名字挺奇怪,是什麼“月”之類的。瞥一眼櫃臺上的名片盒,薄薄的只有幾張。伸手去拿的時候,名片被膠住,拿不下來。讓人懷疑這個盒子到底是不是為了讓客人們拿的設立的——這個想法,好像以前也有過。

“啊,‘魘月’是吧。三月末的時候我有來過一次……當我沒說。”

顧客記店鋪,和店鋪記顧客,這完全是兩個難度。寂緣雖然有套近乎的打算,沒對成功率抱有多大的期待。

“三月末……?”魘月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然後一拍掌,清爽地笑道:

“啊,記起來了——這一次的飲料也要少糖和溫熱嗎?不過是夏天了,還是冷的比較好吧?”

“咦?您還記得啊。”

“優秀的店家絕對不會忘記任何一位客人的臉!”魘月笑靨一放,拍拍胸脯道。不過他這話引來了裡間一位的不滿,只聽還有男聲響起,他說:

“‘優秀的店家’更不會放著空蕩的前臺不管,而騷擾後廚!”

就說魘月的聲音是男性特色很重的,和最開始聽到的為什麼不一樣,原來是還有人在。想起來了,上一次光顧的時候,也是聽著魘月和裡面的神秘小哥互相拌嘴。以及同樣的,寂緣還是覺得牙疼。

“騷擾你很有意思的好嗎!”魘月對著裡面喊了一句,又當著客人的面。“感謝你的存在,讓我的無聊的日子變得超有趣味——啊,對不起!您這一回要點些什麼!”

“……和、和上次一樣吧,這回要涼的,少冰。”

“——喲,易罔,好久不見了,嘿嘿。”

等候的時候,聽到後面有聲音。回頭一看,易罔正坐在店鋪配備的桌椅旁,而搭話的這位,她也不陌生——也是幾個月沒見了,洛桓學長。

“啊啊,是你啊。”易罔眉頭微皺,輕輕打掉洛桓的手。洛桓看起來是想和他勾肩搭背,被打掉以後還不放棄,傻笑嘻嘻揮著胳膊,像一條章魚似的。

“嘿、易罔,好久、好久不見啊!過的!怎麼樣咧!嘿……”

“洛學長?”

見著情況不對勁,寂緣走過去,疑惑地注視這個奇怪的人。印象裡洛桓姑且是個正常人,現在聽他說話怎麼成了這個德行?

……一月中旬開始,好像有一次名作“瘟疫”的事件來著,從那之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