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睏乏之感卻不會輕易敗在她的手下。

就這麼,她也不知道怎麼就睡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易罔已經回來了。

“醒了?”

“……大概,還是困。”

天還是亮的,說明她沒有睡上過長時候。當然也可能是一睡直接隔了天,當她向易罔求問過時間之後,便證明瞭前者才是正確的推斷:

“下午三點多,挺熱的,我是說外面。”

“嗯……嗯。”寂緣少少打個哈欠,“哈”幾聲長氣之後,感覺精神好多了,甚至要比易罔出門之前的感覺還好些,她動了動胳膊……可惜的是,她並沒有那種睡一覺就能恢複全部傷口的怪異能力。

“你剛剛去做什麼了?”

易罔指了指旁邊書桌的下面,說他是去拿了個東西。順著他的指尖,果然看見多出了一個箱子。那箱子看起來方方正正,是單純的釘板箱,在建築工地比較容易見到的那種。根據寂緣印象中書桌的大小,遠觀著用比例換算,它大概是一米長半米高,寬度則因為角度的原因無法估算。

“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怎麼說呢,就像是‘工具’一樣?”

“你這個解釋真的是一點用場都沒有啊。”

寂緣不禁笑笑。當被嘲笑之後,易罔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臉上無奈卻也只能跟著傻樂。對峙了小半分鐘,他大概是整理好了語言,於是能夠相對清晰地做出說明:

“本來不屬於我,而是洛學長的,他現在已經把這些送給我了——裡面是他的各種記事本和符紙之類。”

這樣的內容,會不禁讓人聯想到知識的傳遞。而彷彿猜中了寂緣會怎麼推斷似的,易罔居然真的豁然地承認道:

“是他家的術法沒錯——兩個中,能夠被外人學會的一個。”

“兩個?”

剛醒來的頭腦沒那麼靈敏,臨到問出口後,她才後知後覺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寂緣所知道的確實有一,並且就在幾天前,她曾親眼見過。

記得是……傷口的快速癒合來著,用“自愈”這個詞語會簡便一些。

“嗯,那個回複能力是遺傳的,外人想學也學不了——這個是血陣之術,掌握原理就可以。”

“……啊,對了。”寂緣忽然靈光一現,“我的記事本在哪裡?就是我隨身帶著的那個,手掌大小的黑皮本子……在你這兒嗎?”

被忽來的一句稍微擾亂了一些,易罔微愣,然後他稍作深思樣,片刻後他起身,輕道“稍等一下”,便走進房間深處,再過一會兒果然拿了那本子出來。

有點在意他這是在往什麼地方走,因為這裡本質上只是學生宿舍而已,按理來說,裡面不應該延伸出那麼深——依稀記得幾個月前,第一次來到洛桓的宿舍時,就隱約覺得空間比外面看起來要大……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以及,既然是洛學長的宿舍,那個原本屬於他的箱子為什麼要出門去拿……大概在某天就已經借放在了易罔那邊?這些問題都無關緊要。拿到本子之後,寂緣迅速翻了幾頁,本子本身很完好,在她睡眠的這幾天間沒有遭到慘烈的待遇。

然後果然,從後往前翻,在裝訂線的一頁上,有血陣的痕跡。

“這個是?”見了,易罔自然會覺得驚訝,他當然不明白寂緣手上為什麼也會有這個東西。

“應該就是你所謂的那個血陣吧。前幾天,洛學長帶我出去的時候,偶然留下的……我還以為你知道?”

當提到洛桓帶自己出過門的時候,易罔的臉上明顯帶有了驚訝和不解。然而記憶中那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洛桓明明和他有過聯系,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易罔搖了搖頭,“我只知道你和他那天有過接觸,‘出去’這個詞是第一次聽說。”

“我記得他當時和你有過聯系……?”寂緣也覺得別扭,難道自己又記錯了不成。“算了,總而言之……這個血陣到底是?為什麼他會交給你呢?”

身邊大多數是行蹤詭異的人,像這樣明明應該瞭解卻又和其他人的認識不符合的情況,迄今為止已經遇到過不少次。此次涉及到的人有三位,少了任何一個,其餘兩人再怎麼遐想也無從對證,換句話說就是沒有意義。

“哦、哦——和操控靈力差不多,是操控血液做出各種術法的一類統稱而已。據說在別的大陸,有很多專門使用這東西的家族,至少在我們這邊,它還是秘術的地位。”

“所以呢,既然是秘術,為什麼會給你……是洛學長消極的緣故?”

洛桓好像說過,對繼承家業沒有興趣之類的話。他當時說話時太過愴然,導致寂緣第一印象還以為他的意思是尋死。再聊了幾句知道他只是想普普通通地活下去而已——考慮到這一層,他會把家族的術法告知給別人,似乎也沒那麼出乎意料了。

“嗯,他態度超明確的,總之就是不想……傳宗接代。也許是想著,反正傳不下去了,就沒必要死守著之類。當然我也只是猜測,具體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易罔輕咳一聲,手往這邊試探性地伸了伸,眼神中隱約著也流露出一份請求。寂緣心領神會,將本子那一頁卡好遞給他,等待他的回應。

他盯著紋樣看了好一會兒,只見他眉目愈發嚴肅緊繃,深沉地,他默默問:

“洛學長他,當時用這個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