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寧寧本身也不是一個脾氣多好的人, 尤其是對於已經放下戒心的物件, 簡直就是隨便得不行, 一下就將劉若蘭的嘴巴給捂住了, 沒好氣說:“行了行了,得瑟什麼?你害怕方圓十裡都不知道你是同性戀是不是?關上門好好過自己的日子行不行?”

跟喬婉喬妺她們不一樣, 陳寧寧就喜歡安安靜靜的,最好是沒有人知道, 這樣雖然沒有人祝福, 卻也不會有人非議。

沒有人說不行, 陳寧寧就覺得挺高興的。

說白了,她其實就是一個鴕鳥, 認為別人不說的, 就是沒有人反對。何嘗不明白這其實就是自欺欺人。

“啊?我們為什麼不能說?”劉若蘭就不是很明白了,大家都是情侶,人家喬家姐妹就能光明正大, 她們卻要躲躲藏藏,怎麼就不能和喬家姐妹一樣, 堂堂正正的呢!

“別人是怎麼樣的, 我們又是怎麼樣的?”陳寧寧反問道, “她們是同宿舍的嗎?她們不是,但我們是。如果我們堂堂正正了,宿舍裡面其他的人會怎麼看待我們?”

劉若蘭啞口無言,不甘心躲躲藏藏,又沒有辦法反駁自己好不容易拐到手還伶牙俐齒的女朋友, 只能皺著眉頭拼命想辦法,試圖能夠找到另外一條路。

她自然是可以不管不顧的,家裡但凡喜歡管她,也不會放任她胡作非為這些年。但是陳寧寧呢?

陳寧寧家沒有兒子,一向都是女兒當成兒子養,要求特別高,從小見到陳寧寧,她不是在上課外班,就是在上課外班的路上,這還真不是用來搪塞劉若蘭的藉口,她也是知道的。

小裙子是陳家給女兒最大的寬容了,要是自家當兒子養,寄託了全部希望的女兒,忽然間傳回來說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在一起了,劉若蘭確信陳寧寧的腿一定會被打斷。

這事,確實不能沖動,要從長計議。

或許就連劉若蘭自己都不知道,囂張跋扈了這麼些年,這還是她第一次想到從長計議這四個字呢。往常她能想到這些?一直都是想什麼就做什麼,想要做的事情總不會留到第二天去。

可是這事兒她自己一個人還真的說了不算數。

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回,她又將自己的視線投向了喬家姐妹的方向:“誒!我說……你兩個怎麼就這麼光明正大,不是說你哥哥在校外住著嗎,你們難道不是更應該收斂一點兒?看喬妺這正兒八經的模樣,估計家裡面家教也不比我家寧寧松多少,到時候事情被你哥哥知道了,傳回去,教你吃不了兜著走。”

“錯,她家裡一早就知道了。”喬婉有些得意地說。“我在她家裡面幾乎是住了三年,人家都差不多將我當成真正的女兒了。至於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只要是眼睛不瞎,相處了這麼久總應該是能夠看出來的吧?畢竟……”

大人都是人精。

她委婉地笑了笑。大人都是人精,除了自己的便宜媽媽。“喬妺家裡面氛圍真的超級好的,一家人都很開明,將她當寶一樣寵著,捨不得受點委屈。所以她一坦白自己喜歡我,全家人二話不說就都接受我了。”

出櫃算什麼!只要是遇見喬妺那樣的家庭,分分鐘出十次櫃都沒關系啊!

劉若蘭滿臉希冀地望向陳寧寧:你看!這邊就有一個出櫃成功的案例啊!是不是非常值得研究和借鑒一下?

而陳寧寧也一點都不跟她客氣,問題一出來直擊重心:“那喬婉那邊出櫃了嗎?”

一般來說,總有一方是比較難搞定的,不是攻那邊就是受那邊,上天要是能夠讓你堂堂正正舒舒服服地談個戀愛,那真是出奇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要稍微設定一點什麼障礙在路上的,只是人活著,想要在一起,不管怎麼樣,這些障礙總要解決。

好就好在,或許她們能夠尋求解決的時間,使得這些障礙能夠在一個比較合適的時間得以解決。

“我何嘗不明白你在羨慕著什麼。”她淡淡地笑著說,“可是人和人之間不一樣,我不是喬婉,你也不是喬妺。她們家現在都是普通人,在一起也就在一起了,就算是站在喜馬拉雅的山頂大喊xxx我永遠愛你,也不會有人專門用很長的篇幅去報道這一件事情,可是如果我們這樣做,我們就一定會上電視。”

陳寧寧篤定道。“即便不是全國的,至少也會是這一塊地方的。我們影響的不僅僅是我們家庭而已。流言蜚語對我們四個的影響程度不一樣,你得看到這一點!”

“……”這個,劉若蘭還是不能反駁,只是忽然間她就開始羨慕喬家姐妹那樣的普通人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出櫃就出櫃,最大的助力不過是自己的父母。

然而父母哪能算是助力啊,到最終看到女兒幸福了,都會鬆口的。“你們好像是隻要經濟獨立了,就能徹底在一起了對吧?”

“好像確實是這樣。”喬婉歪著腦袋想了想,“當務之急還是經濟獨立吧,我媽那邊的話,遲早都要鬆口的啊,而且她好像對喬妺的印象也不錯,到時候鬆口的可能性我覺得還是挺高的。”

“羨慕。”

劉若蘭由衷道,一轉頭又向陳寧寧笑說:“小富婆,如果你也是普通人就好了。”

“不可能的,拉倒吧。”陳寧寧反唇相譏。“有本事你也別當富二代,我們兩個一起去打工賺錢經濟獨立。做不到就都慫著,等能夠做到的那一天!”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兩家都只有這一個女兒,要是忽然間失蹤了,還不得將這一塊天地掀起來。

最終還是沒能過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