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吧。”

鼻尖有點發癢,我別開頭,屈起食指揉了揉。

“你沒聽過……女、女人的第六感很準?”關庭又開始大舌頭了,“還是你真當我傻啊。”

我不說話了。一瞬間分不清耳朵裡充斥的是晝夜不息的蟬聲,還是尖銳的耳鳴。

關庭嘿地一笑:“我猜對了?”又皺緊眉頭,“真的啊?”

我忽然想到今天下午,孔英光講他幫王躍牽線,順利約到了志願組織裡的一個女生,轉而調侃孟先生:“老孟,上回那個學地礦的姑娘你沒聯絡了吧?其實我後來想想,她也沒多好,我那天認識了個學工商管理的,特秀氣,要不要幫你搭搭橋?”

王躍詫異:“孟潛聲沒談女朋友?”

“可不沒呢?追他的姑娘大把大把的,人老孟眼界高,誰都沒看上。”孔英光拍腿戲謔,“多半要等天上掉下個天仙才能配了。”

王躍被逗得一:“難怪說你們倆是兄弟呢,眼光也都一樣的挑。”

孟先生沒接茬,沖他倆微微一笑。我跟著皮笑肉不笑地嘿嘿兩聲,摸到自己的果茶,大半的冰塊使玻璃杯外面滿布一層細密的水珠,凍得人骨頭疼。

我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悶頭“嗯”了一聲,抬頭見關庭吃驚地張大嘴,心裡又一沉:“你要是……”

“不、不,”她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搶先道,“我不歧視同、同性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樣的,邁出了人類的一大步。”

她果然醉得不輕。

“別過來!我們有悄悄話要說!”

她突然沖我身後大喊一聲,陰影處的小情侶紛紛回頭,我跟著回頭,正朝這裡走的孟先生被她喊得身形一頓。

關庭又拉著我往前東倒西歪地走了幾步,我好聲好氣地哄道:“大姐,你喝醉了,回去睡覺吧。”

“誰說我醉了?”她眼睛瞪得跟牛鈴似的,“我還能背課文呢。你聽著啊:‘given that the scae of the donturn as so epocha, it shoud not be surprising that……’”

“好了好了。祖宗,你還想說什麼?”

她嘿嘿一笑:“你跟孟潛聲的八卦。”

“哪兒有什麼八卦。”

“那、那我自己問孟潛聲,他比你誠實。”

她作勢要叫,我趕緊攔住:“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會耍酒瘋。”

“我沒醉。”她拍了拍胸口,“你看,我都沒脫衣服。”

我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下一秒真的裸奔。

“老實跟姐姐交代,你、你們什麼時候從朋友變成那什麼……一對兒的?”

我原以為自己會吞吞吐吐,實際很痛快地說出來了:“高二吧,快上高三之前。”

“我……”關庭像是罵了句髒話,我沒聽清,她晃了兩晃,目光渙散的臉上硬擠出個正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們這保密工作做得到位啊,那我、我豈不是做了好幾年的電燈泡?”

我岔開話題:“你什麼時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