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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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我的電腦被師傅搬走了。
我請他幫忙把裡面的資料資料複製出來,他聽完露出十分為難的表情,就好像我是要讓他在葬禮上摟著死者跳一支旋轉踢腿的探戈舞。
看來我的電腦多半是兇多吉少了。
今天早上一進辦公室,我就看見辦公桌上躺著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打掃這層樓的蔣阿姨說,這是在我電腦主機櫃的夾縫裡發現的,她以為是我落下的東西。
我還以為裡面藏著價值連城的商業機密,翻開來看,本子只寫了兩頁,是三年前的一次例會記錄。實在失望得很。
第二頁抬頭的空白處,簽字筆寫著一行字:
“已用賴肖電腦整理抄送,電腦修好後再本地存檔一份。”
看來這個工位風水欠佳,專克電腦。
本著勤儉節約的美德,我打算在扔掉這個本子之前把它寫滿,以免良心不安。這是我很多年養成的習慣,也許該歸功於鋪天蓋地的環保公益廣告。
正好近來工作清閑得出奇,辦公室也沒有人可以說話,我原本琢磨著寫兩筆日記,但每天公司和家兩點一線的生活實在乏善可陳,此計劃在兩天後宣告破産。
另外,由於周彪周總裁出差在外,特意叮囑幫忙照顧魚,我只能勇挑大樑,每天往開水間跑十幾次。
周大老闆品味獨特,不愛香車美人,對養魚情有獨鐘。澡盆那麼大的熱帶魚缸就堂皇地擺在開水間裡,我上週數過,總共十七條,品種不詳,花花綠綠。我一直堅信熱帶魚就是一個品種,起那麼多名字完全是糊弄人的噱頭。
周彪說我門外漢,虧我還是學文的。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從哪裡下嘴懟回去好。
老周自認為把我說得心服口服,下了“年輕人要多看報學習”的指示,甩開大步走出去,剝奪了我辯駁的一切機會。
能在商場這個油鍋裡打滾的,果然都是殺人不見血的老油條,其餘都煉成了冒青煙的滾油,連渣都不剩。
比如老周的女助理,那個叫梁馨茹的斯文姑娘,頭發又黑又直,喜歡抿嘴笑,一笑就有兩個小酒窩。
我對她印象不錯,尤其在她誇我帥之後。
我剛來那幾天,總聽老周“梁馨茹”叫得飛快,還錯以為她的名字是梁靜茹。
她爸媽是不是梁靜茹的歌迷我不清楚,但這姑娘有勇氣倒是真的。上上個禮拜,記得是週五,我正在格子間裡蹺著腿等下班,老周突然殺回公司,據說是踹門進來的,氣勢那叫一個秋風掃落葉,把底樓的前臺小妹嚇得夠戧。周老闆回來第一件事直奔人事部老大辦公室,倆老狐貍關著門嘰嘰咕咕了半天,又把梁馨茹叫了進去,過了差不多一個多鐘頭,梁馨茹白著小臉兒抽抽噎噎地出來了。
這事非同小可,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到我耳朵裡時幾乎已成了剛出爐的清宮秘史。市場部的小王推門進來,後頭跟著掃地的蔣阿姨,據說小王近來是周老闆跟前的紅人,我不敢冒昧,只好和蔣阿姨套近乎:“出什麼事了?”
蔣阿姨揮舞著手裡黑色的分屍袋,表情高深莫測:“小姑娘在裡頭又哭又鬧的,肯定給折騰壞了。”
我目瞪口呆。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老周扯著領帶進來,我登時向他投去崇敬的目光。老周似乎被我的熱烈視線打動了:“你怎麼兩眼放綠光?”
我點頭哈腰:“看到老闆平安回來,心情激動。”
從中東回來的周老闆若有所思,彷彿拷量我話裡水分幾何。
我跟老周還算熟,但也不能狗膽包天到當面去問他們三個在辦公室裡是不是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然而梁馨茹一直沒來上班,同事們的流言蜚語讓我心癢難耐,還沒等我做好被炒魷魚的心理準備為八卦事業發光發熱,老周自己在飯桌上開啟了話匣子。
梁馨茹把一部分客戶資料給洩露了出去,小姑娘經驗不足,偷雞不成蝕把米,瞞不過耳聽六路的老周,回來就被飛了。
老周告訴我的僅限於此,臺面下還有什麼,我就不知道了。真是君心難測。
第二個星期辦公室突然開始鬧耗子,行政部勒令全員整風,我也忙著收拾那二尺見方的小格子間,把吃的全扔進蔣阿姨的分屍袋。整理抽屜時,忽然發現一個資料夾下面放了半條軟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