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宗覺得女子可能遇到了不可逆轉的挫折,才變成了瘋瘋痴痴的樣子。從她的臉色和消瘦的身體看,這些天,她可能吃也沒吃飽,睡也沒睡好,如果去了救助站,那再好不過了,說道:“我也覺得她去救助站好,在那裡有吃有住,還可以給她看病,我去和她說。”央宗來到女子身邊,兩人用手比劃了半天,女子點頭同意了。次仁卓嘎和扎西見女子聽央宗話,兩人非常高興,扎西偷偷問央宗:“你給她說啥了,她聽你的了?”央宗:“我說六世佛祖倉央嘉措出遊去了,過幾天才回來,先讓她住在旅店裡,等老人家回來,再來紅宮。”次仁卓嘎:“還是你點子多,想的非常周到。”央宗:“次仁主任,這事還得你批准?”次仁卓嘎急切地說:“批准,我批准了。”央宗:“不是這個批准,是我剛才答應她,和她一起住在救助站。”次仁卓嘎毫不遲疑地回答:“去去,批准,我們不光守護的是紅宮的大門,也守護著芸芸眾生的大門。我看她現在只相信你,不要急著回來,把她安頓好了再回來。”

扎西把央宗和女子送到救助站,又給站長交代了一番走了。在救助站裡,接受救助的人加上央宗和女子才三個人。央宗和女子被安排在同一個宿舍裡,女子看見房子裡電視上有人說話,嚇得趕緊用手把頭矇住,央宗趕緊把電視關了。

卓瑪每天給拉錯清理潰爛的傷口,塗抹犛牛油,凍傷漸漸地好轉了,呆不住的拉錯給自己做了個柺杖。上午,卓瑪要到對面樹林裡採蘑菇,拉錯也要跟著去,卓瑪沒辦法只好答應了。拉錯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出院子,等到下坡時他站住了,他說:“我還是回去吧,正常人下坡都要曲腿撅臀bu,我一個瘸子,算了。”卓瑪笑道:“哈哈哈,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剛才你那機關槍嘴哪去了,嘟囔一陣,現在嘴讓腿給拖住了,嘻嘻。”拉錯舉起柺杖要打卓瑪,他剛把柺杖舉到一半腳就站不住了,於是趕緊將柺杖杵在地上。卓瑪一把扶住他說:“你現在任務要好好保護腳,別胡弄了,如果落下病根,你後半輩子真的要收破爛了,哈哈哈。”卓瑪笑了一陣說“好了,乖寶寶,你回去吧,我採蘑菇去嘍。”卓瑪邊走邊唱:大王叫我來巡山,我把人間轉一轉……”

草甸上犛牛們懶懶散散地吃草,它們見卓瑪過來“哞哞”的叫了幾聲,卓瑪也學犛牛叫了幾聲。卓瑪過了小木橋走向樹林,回頭向礆畔上的拉錯揮了一揮手讓他回家。

蓮花谷常年雨量豐沛,樹幹上長滿了綠綠的苔蘚,像給樹上裹了一層綠衣衫,看上去非常整齊顯眼。草叢中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菌類,如雞腿菇、黃菇和羊肚菇等,這三種蘑菇都因形狀、顏色和外表得名,其中黃菇是非常名貴的一種菌類。松茸、松露和牛肝菇生長在枯枝枯葉中,珊瑚菇生長在苔蘚上,珊瑚菌顏色通常以白色和粉色為主。猴頭菇生長在大樹的底部,因頭部長有細細的絨毛得名。

樹林裡各種鳥叫的聲不斷,陽光從樹林的縫隙間照在地上,草叢上的露水隨著陽光的熱量蒸發,樹林裡瀰漫著沁人心脾的氣息。卓瑪走到一棵枯老的樹幹下,一株像珊瑚一樣菌類把她看呆了:珊瑚似的菌類,體態俊俏、色澤秀美,看上去就讓人流口水。卓瑪小心翼翼地將它摘起,捧在手中,仔細地端詳著這朵神奇的珊瑚菇。正看的出神,突然,旁邊有一個東西向她撲來,卓瑪將身子一閃,轉身按住,舉拳要打,只聽有人呼救:“別打,別打,我是拉錯,拉錯。”卓瑪扯下拉錯身上的野獸皮笑道:“嘿,你這是腿瘸,速度不瘸。”拉錯本想嚇唬嚇唬卓瑪,沒想到被她識破了,說道:“我藏的這麼好,你是怎發現的?”卓瑪:“就你這點小伎倆,想騙我,別忘了我是幹啥的?”拉錯一臉茫然:“咋麼會呀,我早就藏在這裡了?”卓瑪:“就你一下一下柺杖聲,能瞞得過我?”拉錯:“嘿,敢情你早知道我來了,真是個刁鑽古怪的小鑽風,哈哈。”

卓瑪想起拉錯的腿是下不了坡的,問道:“哎,你不是不能下坡的嗎?怎會來到這裡的?”拉錯牛氣烘烘地說:“牛逼吧!我是騎著我的坐騎下來的。”卓瑪看著拉錯的牛逼勁頭,笑道:“看把你牛成啥了,還坐騎,哪來坐騎?不會是騎著犛牛下來的吧?你也上不去呀,嘻嘻。”拉錯拿起野獸皮說:“這就是我的坐騎,是它把我送下坡的。”卓瑪看了一眼說:“它把你送下來的?你是不是坐著獸皮溜下來的?”拉錯笑道:“你猜對了,就是坐它溜下來。”卓瑪:“虧你想得出,用這個法子,看來你小時候沒少淘氣呀。”拉錯:“淘氣是肯定的,但淘氣也是一種學習嘛,你看今天就用上了。下午,咱倆一齊溜,可好玩了。”

兩人回到石屋,卓瑪把蘑菇洗淨,又切了一些犛牛肉。拉錯燒旺了爐火,卓瑪將黃菇、松茸和犛牛肉燉在一起。不一會兒,鐵鍋裡熱氣翻滾,一個個氣泡像眼睛一樣在鍋裡一眨一飛,把犛牛肉的香味和蘑菇的香味飄散開來。鍋中香氣四溢,鍋下火星四濺。因樹枝裡含有豐富的松香油,火遇到松香油時瞬間引爆爐膛,噼噼啦啦,好不熱鬧。黃菇和松茸不僅味道鮮美,而且營養價值非常高,加上犛牛肉的野香味和松香油的香味,一鍋情濃意濃的鮮蘑燉牛肉擺上了桌。卓瑪又煮了一個野菜珊瑚菌湯,拉錯又擺了一些牛肉乾、糌粑和青稞酒,一場正宗的原始盛宴開始上演了。

下午,卓瑪讓拉錯給她做“坡溜”示範,拉錯死活不肯,他說:“真是個粘人小鑽風,你腿又不瘸,學那個幹嘛,再說你是女孩子,溜坡時要撇開兩腿,多不雅觀,還是矜持點好。”卓瑪拍了拍拉錯的肚子說:“好你個破爛王,有句話怎麼說來,叫吃飽啥來著?”拉錯見卓瑪卡殼說:“吃飽了罵廚子。”卓瑪雙眼圓睜:“對,就是吃飽了罵廚子,可你不僅是吃飽了罵廚子,而且還罵主子。”拉錯:“罵主子?嘿,看你能的,你啥時成了我的主子了?”卓瑪用小木棍捅一下拉錯的傷腳,只聽拉錯大叫道:“疼疼疼,你是主子,你是主子行了吧!”

由於蓮花谷封閉的自然環境和溼潤氣候,使河灘上的草長的又嫩又鮮,足以保證幾十頭犛牛的食量。那半坡上的草犛牛們很少光顧,使這些草長得又長又密又老,像一片綠色麥田倒伏在山坡上。拉錯讓卓瑪坐在一張獸皮上,指著草上倒伏的印子說:“瞧,這就是我早上溜得跑道,你照著這個印子往下溜,可刺激了。”拉錯又給卓瑪說溜坡要領:“小鑽風,雙手抓緊獸皮,兩腳要抬起來,不然會摔跤的,不過,摔了也沒關係,草厚著呢。”卓瑪見拉錯婆婆媽媽嘮叨個沒完,說道:“嘚嘚,不就溜個坡麼,小時候又不是沒溜過,弄得像開飛機似的。”卓瑪說完坐在獸皮上,雙手抓住獸皮的前端,雙腳一抬,獸皮“唰”一聲向下坡滑去。卓瑪哪裡知道,下滑的速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心裡不免緊張起來,就這一緊張,卓瑪偏離了原來的路線,獸皮滑向了波浪形草坡上。卓瑪感覺坐在了搓板路上,臀bu顛了幾下,一頭杵在草坡上,像皮球一樣滾到了坡底。拉錯見卓瑪滾下了坡,笑得腰都直不起,叫道:“哎!小鑽風,有沒有開飛機感覺,哈哈哈。”卓瑪暈暈乎乎站起來,扒拉了幾下身上的草,怒道:“再笑,小心你的腳。”

女子和央宗在救助站住了兩天了。救助站舒適的環境和央宗細心的照顧,讓女子逐漸放下戒備的心,央宗乘機和女子做簡單的交流,試著讓她聽懂一些日常用語,可女子只是用點頭或搖頭來作答,始終不願意用語言和央宗正面交流,哪怕是隻言片語。

中午時分,央宗見女子睡著了,悄悄來到站長辦公室,向站長詢問女子的體檢情況,站長告訴央宗:女子除了血壓高之外再沒有其他實質性問題。站長又說自己在救助站幹了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裝飾和打扮的女人。兩人正說著,突然,外面的工作人員叫道:女子不見了。央宗跑過去一看,房子裡空無一人。

女子出了救助站來到商業大街,琳琅滿目的貨物讓女子目不暇接,她東瞧瞧,西看看,一會兒摸摸這,一會兒摸摸那,從這家門進,從那家門出,像小孩一樣把街上的商部一家一家往過串。不知不覺女子走進一樓的電視專櫃前,幾十臺電視同時播放熱帶魚遊走的畫面,十幾條熱帶魚自由自在地海底遊走嬉戲,女子看著舒心悅目的畫面露出了久違的笑臉。店員見女子傻傻的笑就知道不是買電視的,而是來蹭電視。她想嚇唬嚇唬女子,就把電視切換成雪山的畫面:在白雪皚皚的群山中,一隻紅色的狐狸正在覓食,高山口上,一支冰冷槍口悄悄瞄準了狐狸。一個女孩看見了獵人,大聲地叫道:“別開槍,別開槍。”可是,槍還是響了,狐狸倒在血泊中。清脆的槍聲啟用了山頂上的積雪,雪崩順山而下、勢不可擋。雪崩的畫面一下子將女子沉睡的腦海喚醒了,那可怕的畫面再次閃現她眼前:次仁給她們姐妹喝毒酒時的猙獰面目,妹妹臨死前的央求的眼睛和雪崩來臨時轟鳴聲,這一切都是倉央嘉措指使的。女子突然大叫一聲,衝出了商廈。

女子從商廈裡衝出來,一頭撞在大街上行駛的公交車上,只聽“砰”的一聲女子倒在地上,街上頓時大亂。司機趕緊下車,見女子趴在地上,嘴裡不斷地吐血,趕緊撥打了120。奇怪的是女子吐出的血液裡,有一些小蟲子在蠕動,小蟲子爬了幾下就鑽進地裡了。這瘮人場景把司機和在場人們嚇呆了。人們一個個瞪著眼睛、張著大嘴、秉著呼氣,誰也不敢上前詢問女子的傷情。女子根本沒有在意圍觀的人們,她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爬起來又是一陣狂奔。

女子正是倉央嘉措的情人頓珠。當年倉央嘉措委派次仁護送頓珠姐妹去尼泊爾,但邪惡的次仁被弟悉收買了,他在雪山中給頓珠姐妹下毒,旺珠年幼中毒而亡,頓珠是大人,抵抗力強,又有金蟲草保護,昏睡在雪山中,最後被雪崩掩埋了,這一埋就是三百多年。這次尼泊爾大地震把雪山震塌了,頓珠跟著雪崩滾到山底,在溫暖的陽光下,她慢慢甦醒了。

頓珠再次來到紅宮大門前,叫道:“倉央嘉措你出來,我是頓珠,你為什麼要害我,為什麼要害我妹妹旺珠。”就在頓珠大吵大鬧時央宗也趕過來了,她拉住頓珠說:“阿姐,我們回去吧,回去吧。”頓珠一把推開央宗惡狠狠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攔著我?我要見倉央嘉措,我要見倉央嘉措!”央宗見女子能說話,問道:“阿姐,你是要見六世佛祖倉央嘉措嗎?”女子:“對,我要見倉央嘉措。”央宗:“那你知道你自己是誰嗎?”女子毫不猶豫地說:“我知道啊!我,我是頓珠。”“什麼,你,你是頓珠?”工作人員聽女子自稱是頓珠都十分驚奇,女子看著一個個懷疑面孔說:“我就是頓珠,就是被倉央嘉措害死的那個頓珠。”頓珠說到這裡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次仁卓嘎見頓珠又來吵鬧,怒道:“你這女子,我們看你可憐,把你送到救助站,那裡有吃有喝,你還不滿足,又跑來鬧事,太不像話了。”央宗和頓珠相處了兩天,她從頓珠的面容、眼睛、衣衫和舉止上就覺得她非常神秘,又聽女子說她就是頓珠,來找六世佛祖倉央嘉措,這正好印證了她的想法:這女子可能來自某個神秘領域。央宗把次仁卓嘎拉到一旁說:“次仁主任,看這女子穿裝和舉止就和我們不是同代人,她說她是頓珠,要見六世佛祖倉央嘉措……”,次仁卓嘎不以為然:“她說啥就是啥了?再說,幾百年過去了,這人還能活著嗎?開什麼玩笑!”次仁卓嘎越說越來氣,他覺得央宗的想法非常可笑,批評道:“央宗,你是不是穿越劇看多了,咋還相信這個?你說讓你看個人,你都看不住,一天究竟幹啥了?”

頓珠見次仁卓嘎呵斥央宗,上前推了一把次仁卓嘎,哪知這一推,竟然把次仁卓嘎推出好幾米後重重地摔在地上。惱羞成怒的次仁卓嘎讓保安把頓珠拿下,兩個保安一左一右,抓住頓珠的兩個胳膊想把她架走。誰知頓珠來了一招“秀才脫衣”,將兩隻胳膊稍稍抬起,兩個保安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扼住頓珠的雙臂,無奈力量懸殊太大,讓頓珠雙雙摔倒在地。保安的舉動徹底激怒了頓珠,她走到驗票卡口,雙手抓住不鏽鋼柵欄,輕輕一提就將柵欄連根拔起。其他的保安聞訊趕來,他們手持安保器械將頓珠團團圍住。一個保安拿著鋼叉,一個勁地勸頓珠要冷靜,不要向前走。但頓珠面無懼色、直徑向前,保安無奈舉起鋼叉,向頓珠的胸口叉來,頓珠單手抓住鋼叉款款一拉,又輕輕一推,把保安摔了個仰面朝天。保安們見頓珠力量太大了,就撐著盾牌從三面合圍頓珠,頓珠不慌不忙伸開雙臂就地轉圈,來了個“仙女散花”,只聽“啪啪啪”三聲,將保安們掃倒在地上。

保安們領教了頓珠的厲害,不敢再和頓珠較量了,只是拿著安保器械擁簇在頓珠左右,等待援兵。頓珠並沒有理會他們,大步流星向第二檢票口走去。這時,網路大隊民警趕來了,扎西讓警察把的頓珠先圍住,再讓央宗給頓珠做思想工作。央宗上前想拉頓珠的手,但頓珠躲開了。央宗見頓珠已成驚弓之鳥就退了一步,柔聲地說:“阿姐,跟我回去吧,佛祖他不在宮裡。”頓珠自從看了雪崩的畫面後,記憶力和認知感都恢復到從前,她知道央宗是個善良的女子,可對央宗身邊的保安和那次仁卓嘎非常反感,她用生硬的語言說:“我知道,你是好的女子,感謝這幾天的照顧。嗯,我不能跟你走,我找倉央嘉措,問他幾句話,完了我就走。”央宗:“阿姐,佛祖真的不在宮裡,他出游去了,過幾天就回來了,那時我們再來問他。”

扎西見頓珠猶豫不前就把警察撤下了。頓珠見警察和保安都散了,懸著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央宗見頓珠臉色緩和了一些,又勸道:“阿姐,這下你相信我了吧,六世佛祖真的不再宮裡,我們回去吧,等他回來了再來。”就在頓珠回心轉意時,旁邊的次仁卓嘎嘟嚕了句:“佛祖早就不再了,你讓她等誰回來。”次仁卓嘎的話對頓珠無異於晴天霹靂,她臉色突變,一把抓住次仁卓嘎的衣領,眼睛死死地盯著次仁卓嘎,問道:“什麼?倉央嘉措不在了?”次仁卓嘎看著頓珠蠟黃的眼睛嚇得不知所措,他邊點頭邊說:“是的,他老人家圓寂了幾百年了。”頓珠大叫一聲,將次仁卓嘎推出了十幾米,又將央宗高高舉起,丟擲人群,央宗在空中轉了幾圈被警察們接住了。

扎西見頓珠失去了理智,命令警察將頓珠拿下。民警們立即將頓珠重新圍住,扎西責令頓珠:立即停止反抗,回警局接受調查。頓珠那裡肯聽扎西的忠告,她嘴角微微一撇,旁若無人地向檢票口走去。一個民警見頓珠執意往裡闖,他一把抓住頓珠的手腕,將手銬卡在頓珠的手腕上。頓珠仗著大力氣將胳膊一抬,把正在給她上手銬的民警提了起來,然後用一招“嫦娥甩袖”將民警摔在地上。民警們見頓珠有如此威力就幾個人一起上,兩個民警抓頓珠的雙手,一個民警從背後用胳膊鎖住她的喉嚨,只見頓珠猛一彎腰將鎖喉民警摔在地上。兩個抓手腕的民警在頓珠彎腰之際,順勢將她的兩隻手摟在一起,另一個民警準備把頓珠銬起來時,頓珠將雙手一撐,又把民警們摔在地上了。

扎西見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非凡的力氣,心裡都暗暗吃驚。次仁卓嘎被頓珠摔得鼻青臉腫,心裡非常惱恨,他用手捂著發紫的臉對扎西說:“扎西隊長,向這種瘋狂的歹徒,幹嘛不用槍呢?”扎西說:“次仁卓嘎主任,她只是個要見佛祖的女子,可能情感上受了點刺激,失去了理智,怎能用槍呢?這是違反用槍規定的。”次仁卓嘎:“受了點刺激,失去了理智,扎西隊長你說的真輕巧,你看他把我摔成啥了,你看看,”次仁卓嘎說著又哎吆幾聲。兩人正說著,又有幾個民警被頓珠摔倒了,次仁卓嘎指倒地民警說:“我的大隊長哎,怎把窮兇極惡的魔,說成是失去了理智的人,你看把民警都摔成啥了,我們至少用槍警告她一下麼。”扎西卓嘎:“這女子腦子裡一片空白,用槍會更刺激她,而且,槍響會引起遊客騷亂的。”其實,扎西看女子在摔民警時未盡全力,民警們摔倒也只是擦破皮而已。

扎西遲遲不肯對頓珠採取最強烈的措施,次仁卓嘎急道:“扎西,民警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如果讓她衝上山去,也會驚動遊客的,那不是鬧著玩的,這真槍不能用,可以用***嘛?”扎西:“***是打動物的,怎能打人?況且她本身神經不正常,如用***,她的精神會更受不了的,不行,不行。”次仁卓嘎:“我的大隊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打又打不過,抓又抓不住,難道就讓她衝是山去嗎?”扎西也擔心頓珠會衝上山的,可他實在不願意傷害這女子。這時,旁邊一個老民警說道:“隊長,我們可以用電警棍擊一下,看她怎樣?”老民警的話讓一籌莫展的扎西為之一振,他說:“用電警棍擊她的臀bu,瞅準了,是臀bu。”

由於頓珠的力氣太大了,民警們就和她來個車輪戰,一幫被摔倒下了,又一幫人站起來繼續摔。老民警趁頓珠不注意,將電警棍頂在頓珠的臀bu,一股強大的電流流遍了頓珠全身,只聽“嘭”的一聲,一團白光像閃電一樣照亮全場,強烈的白光讓在場的人瞬間失明。白光消失後,人們發現頓珠不見了,只留下她穿的衣服。

在郊外的一間老舊木屋裡,頓珠全身赤裸癱睡在地上。窗外鳥叫驚醒了昏睡的頓珠,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一絲不掛,她驚叫一聲,縮成一團,雙手緊緊捂住雪白的,嘴裡大氣直喘,身子不住地顫抖,兩眼放出恐懼和哀求的眼光。幾分鐘過去了,屋裡沒有一點動靜,頓珠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屋內的四周,發現空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和地上的一些衣服,頓珠伸手抓了一件長衫披在身上,靜靜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又過了一陣,頓珠偷偷地趴窗邊看,見屋外是一片草灘地,除了樹上的幾隻鳥並沒有人,她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好。

頓珠上身白色襯衫,身披淺綠色長袍,頭戴白色圓簷高頂帽,帽簷一週懸掛著波浪形珊瑚串,帽子高頂上綴著紅色的細穗,兩鬢旁的小辮上穿著漂亮的綠松石,胸前掛著兩串蜜蠟,腳穿白色花邊羊毛靴。

頓珠再次來到紅宮要求參觀,工作人員讓她到售票視窗買票,頓珠哪裡知道這些規矩,又和執勤人員吵起來了。央宗過來一看,見女子和前天消失的頓珠一摸一樣,只是眼前的這個女子的膚色白白淨淨的,比一般女子的面板還要細膩。央宗說:“阿姐,參觀紅宮要買票。”央宗指著售票視窗排隊的人們說:“你看他們都是買了票,才能進去的。”頓珠跟在排隊買票人們的後面,見一個小夥子從兜裡拿出紅紅的鈔票,遞給視窗裡賣票的姑娘,姑娘收了鈔票後遞出一張藏藍色硬票,小夥子拿著藏藍色的硬票,走到檢票口工作人員看了一下讓小夥子進去了。頓珠掏遍了自己的衣兜,就是找不出紅色的鈔票來。

頓珠回到小木屋,她一進門就發現地上有個黑色皮夾子,皮夾子裡有一沓紅色鈔票。頓珠又來到紅宮,在售票處買了一張門票,順利地進入了紅宮,登上了通往宮殿的甬道。她穿過一座座宮殿和廟宇來到了金頂,見金頂大門緊鎖就拍著大門叫道:“倉央嘉措你出來!倉央嘉措你出來!”她的叫聲引來了安保人員,保安問她:“這裡不能進,你到別處看看。”頓珠一看衣服就知道這兩個人和大門口的人是一夥的,說道:“我一定進去,我要找人,問幾句話就走。”保安:“這裡根本就不住人,你進去問誰?”頓珠:“找倉央嘉措啊?他一直就住這兒?”保安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道:“你,你找誰?”頓珠回答道:“倉央嘉措呀!”保安準備說倉央嘉措早已圓寂時,另一個保安說:“他老人家,不在紅宮,過幾天才回來。”頓珠不信,說什麼也要進金頂,保安見情況不妙,趕緊用對講機把頓珠要進金頂的事彙報給管委會。

次仁卓嘎聽說又有人要見倉央嘉措就和央宗趕過來,見女子和前幾天那個女子長的十分相似。次仁卓嘎問道:“金頂不能進,而且,裡面也不住人。”頓珠一眼認出了次仁卓嘎,瞟了他一眼說道:“那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就問句話。”央宗也認出了頓珠,問道:“阿姐,是你嗎?這些天你去哪裡?”頓珠也不理會央宗,冷冷地說:“我要進去,我要見倉央嘉措,問他幾句話就走。”央宗:“阿姐,六世佛祖真的不在這裡,他過幾天就回來了,你還是跟我走吧。”央宗說著要拉頓珠的手被頓珠甩開了,頓珠叫道:“倉央嘉措你出來,倉央嘉措你出來。”頓珠的叫聲引來一些遊客和僧侶。

一個拿著掃除的年長喇嘛見頓珠穿裝華麗、相貌不凡,問道:“扎西德勒。”頓珠回禮道:“扎西德勒。”掃地喇嘛問道:“姑娘,要進金頂找誰?”頓珠見喇嘛眉慈目善,回答道:“老法師,麻煩您通報一聲,就說頓珠求見。”掃地喇嘛呆了一下,問道:“你,你說你是頓珠?”頓珠:“對,我就是紅宮伙食總管的女兒頓珠。”倉央嘉措和頓珠的愛情故事,人人皆知,紅宮裡的喇嘛們也不例外,雖然紅宮有規定不能隨便談論以往活佛的事情,但喇嘛們私下裡也會議論一些紅宮的一些奇聞異事,倉央嘉措和頓珠愛情故事更是一個繞不開話題。

這時,民警們趕到了,扎西見頓珠的貌相像前些天消失的女子,問道:“你有身份證嗎?”頓珠不知道身份證是何物,她看了一眼央宗,央宗拿出自己的身份證說:“這個就是身份證,你有嗎?”頓珠一看是一張硬硬白白的卡片,就在皮夾子在裡面找出和央宗一摸一樣的卡片遞給扎西,扎西一看怒道:“看你文文靜靜的,沒想到你是個女賊。”頓珠呆了一下,說道:“賊,我不是,這東西是屋裡找的。”央宗趕緊詢問扎西:“扎西隊長,咋回事?”扎西把身份證遞給央宗,說:“這是誰的名字?”央宗接過一看身份證的名字是“曲宗”,扎西接著說:“就在前兩天,就是這個曲宗報案說,她的家被盜,衣服、錢包和身份證被人偷走了。”旁邊的次仁卓嘎笑道:“我原以為你是個精神病,沒想到你是個裝瘋賣傻的女賊,過不你的腦子有點不好使,拿人家的身份證糊弄警察,露陷了吧,哈哈哈。”頓珠喝道:“我不是賊,這東西不是我偷的。”次仁卓嘎:“哪個賊承認自己是賊,”接著他對扎西說:“扎西隊長,還等什麼,趕快把這個女賊抓起來。”

正在僵持時掃地喇嘛說話了:“佛祖說,‘善是良之源,惡是罪之淵’,看這女子眉和麵善,不像作惡之人。”次仁卓嘎:“我說老法師,這證據確鑿,你別被她的外表騙了,哪個賊的臉上寫著賊字?”掃地喇嘛:“佛說,‘看見就是沒看見,沒看見就是看見了’,”說著掃地喇嘛指著盤旋的老鷹問次仁卓嘎:“你看,那隻鷹飛上雪山了嗎?”次仁卓嘎見老鷹離雪山遠著呢,說道:“沒有。”掃地喇嘛問道:“你是用眼看到的,還是用心看到的?”次仁卓嘎不語。掃地喇嘛接著說:“佛祖說‘眼是人之窗,心是人之床’,我們看到的一些事物往往是表象,真相是要用心來求證的,就好比我們看到了床,也睡到了床上,但只要你的心不安,還是無法入睡的,反之,只要你心安,哪都是你的床,這說明這個‘床’不一定是炕或能睡人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山坡,或者是一個草垛和樹蔭下都是可能是床。”掃地喇嘛的一番戒語讓次仁卓嘎非常尷尬,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反駁,以後很難在紅宮裡混了,問道:“老法師,您剛才還說‘這女子眉和麵善,不像作惡之人’,可您又說‘眼是人之窗,心是人之床’,不要被表象矇蔽。這不是前茅後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