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一切事情的因果

常德觀福地洞天的密室裡，明清手裡摸著被撕成兩半的女子衣衫，看著堆在一邊他做法時所需的那些道具，沉默不語。

他身後站著幾個年輕的道士，其中一個可能受不了如此安靜的場面，小聲嘀咕道：“這事兒都怪五師弟，若不是他笨手笨腳，被一個樹樁絆倒，那些夜明珠也不會被摔出來，也就不會將那兩個孩子引過來了。”

一邊的五師弟聞言不高興地道：“這事怎麼能都怪我呢，我不是將看見夜明珠的孩子都抓回來了麼，而且他們也跟我保證了，再沒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這事能露出去，還要怪四師兄，是他把那個叫草根的孩子給嚇死了，屍體也不知道好好處理，若不是因為衙門發現了屍體，只是丟幾個窮人家的孩子，那京兆尹才懶得管這事兒呢。”

聽了這話，老四也不樂意了，瞪眼道：“誰能知道那孩子膽子那麼小，而且，我明明在那孩子身上綁了塊石頭才仍入河裡的，誰知道那繩子竟會斷開！

要我說，都怪大師兄把那傻小子帶回來，聽說刑部就是因為要找這小子，才接手這個案子，若是其他的衙門，師父過去知會一聲，誰敢動咱們分毫，只有這個刑部……”

大師兄一聽這幾個師弟竟把火燒到他的身上，不悅道：“這傻小子看見我們在埋密道，我怎麼能放他走，他若把這事傳出去，不知道要給我們引來多少麻煩！”

老四不屑地撇嘴嘀咕道：“他一個傻子，能說出什麼去！”

“我當時抓他的時候怎麼會知道他是個傻子！”

聽著幾個徒弟無休止地爭吵，明清握起拳頭狠狠朝牆上揮了一拳，怒道：“夠了，都把嘴給我閉上！”

幾人見明清發了火，都噤若寒蟬般眨著眼睛看著明清。

“幾個孩子而已，我之前是想等風聲過了，再處置他們，如今怕是等不得了……赫連樂，你還真是難纏！”明清今天見赫連樂與刑部的人在一起，便猜測是赫連樂想要尋他的把柄才搞出這麼多事，他甚至覺得整件事都是赫連樂在背後設計他。

一開始，他只是囑咐幾個徒弟將觀裡的財物挪出，一部分如往常一樣，悄悄送到畢府，而剩下的則是全部讓他的心肝寶貝萍兒全部帶出都京。

這些財物本就見不到光，其中有一部分是弘文帝的一個愛妃過世時的陪葬，他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用贗品將寶物順出，其中便有那一盒珍貴的夜明珠。

不料五徒弟蠢笨，出了密道後竟然絆倒在一個樹墩子上，將一盒子夜明珠跌了出來，引來了兩個半大的男孩到林子裡來尋寶。

兩個男孩還不難收拾，看穿著也知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等兩日無人提起此事，要殺要埋，再簡單不過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老五蠢笨，老四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把其中一個孩子嚇死了不說，怕他責罵，就擅作主張地將孩子的屍體扔進了河裡，關鍵是這屍體竟被衙門撈了出來。

明清這個氣，但也沒辦法，只能叫大徒弟把密道通通堵死，以防有人發現什麼線索，懷疑到常德觀頭上。

但有時候人走背字兒，喝涼水都能嗆到，老天好像一直盯著他的動作，大徒弟在平時根本沒人出入的樹林裡悄悄地埋著密道，一個孩子竟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

大徒弟以為衝過來的這個男孩和之前的那些男孩們一樣，也是來此處尋寶的，便二話不說將孩子綁到了常德觀，後來才發現這男孩成天呆呆傻傻，竟是個痴兒，並且跟其他幾個孩子根本不相識。

本來毫無關聯的兩件事硬是捆到了一起，而也正是因為抓了這個男孩以後，城裡湧出好些尋找孩子的人，最後還驚動了刑部。

明清心中氣悶，這可真是一步錯步步錯，他剋制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剋制住自己，朝著幾個徒弟的屁股一人重重踹了一腳，最後看向大徒弟子瑜問道：“張將軍父親下葬，子倪可是去給張家做法事去了？”

明清口中的子倪是他的二徒弟，張將軍家本來請的是他，但他瞧不上張將軍只是個四品武官，便打發了二徒弟前去。

子瑜被踹得很疼，但又怕師父不高興，只能忍著沒去揉自己的屁股，咬牙點頭道：“是的，師父。”

明清提了下十方鞋：“我記得子倪說張將軍想尋一對兒童男童女給他父親陪葬。”

“是的，師父，子倪在張府中挑了一對奴才，年齡有點兒大，不過好在八字與張老爺相生，今日太陽落山前，應該就會落土了。”

“收拾收拾，把那幾個孩子塞進我那馬車的暗格裡，咱們去給張將軍送份兒大禮。”

幾個徒弟都明白了師父是想將幾個孩子作為陪葬，與張老爺一起入土，可是童男童女講究要出生不久的孩子，因為傳說初生的孩子體記憶體有仙氣，但這幾個孩子都這麼大了，況且又都是男娃，如何能當童男童女給張老爺陪葬。

明清也看出了幾個徒弟的疑惑，但他懶得解釋，只是道：“照我說的去做就是，為師自有辦法。”

謹慎的大師兄還是鼓足勇氣問道：“可師父不是說刑部的人已經懷疑上咱們了。”

明清挑眉自通道：“那就讓他們搜。”他蹙眉思慮片刻將老四招到自己身邊耳語了幾句。

老四聽罷拍手附和道：“師父妙計，等他們發現被騙了，張老爺的棺材和那些給他陪葬的東西早已經入了土。

張員外的兒子乃是遊擊將軍，雖要丁憂，但大燕武將丁憂不解官職，他又是個出了名的霸道難纏的主兒，誰想動他父親的墓，怕是他會刨了那人家的祖墳。師父這招應該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師父若是打仗去，也定能當成大將軍！”

明清很是受用地捋了捋鬍鬚，大徒弟卻一臉擔憂地說道：“可師父的馬車最多也就只能藏下兩個孩子，而且那個年齡大些的身子那麼壯，想要將四個孩子都藏在馬車裡帶出城，絕無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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