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夏侯珏瞪了他一眼,拿著錦盒轉身離去。

“皇上,皇上……”

那黑影顫抖了兩下,只對著皇上的背影猛磕頭,聲音微弱卻飽含不捨,聽他的聲音和背影,不是太醫院的院判大人又是誰?

……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夏侯珏想要一種藥,能讓他吊著性命健健康康再活一回,有多久算多久,哪怕只有一個月,也總比現在這樣站不能站坐不能坐,像個只會喝藥的廢物藥罐子一樣。

他夏侯珏自認不算熊包,甚至還有那麼些英雄情懷,他這一生都在戰鬥,他贏了,贏得漂亮而乾脆。

所以,他是英雄,英雄就該奮鬥,哪怕是死去,應該轟轟烈烈而死,而不是苟且活著,只圖拖延時日。

就這樣吧,聽院判的意思,自己原本還有兩三年的壽數,可若吃了這藥,恐怕只有一年了。

一年也足夠,只要看著像個正常人,一年他也心甘情願。

只是對不起宛宛了,明明說要陪她遊歷幾年,可這樣一來,不知道能陪她走多久。

宛宛,我的宛宛,我這一生,終究是要辜負你了。

……

過了年進了二月,春寒料峭,百花待開。

夏侯珏只推說自己身體不好,讓太子監國,自己則預備好好休養身體。

二月二這天,他去了皇陵。

守陵墓的宮女太監遠遠就跪下來迎駕,這裡的人都是犯了錯從宮裡貶出來的。

揮手將所有人遣走,夏侯珏一人來到父皇的陵園前。

帝王陵寢都有專人看守,保證一年四季香火不斷,海燈長明。

宮女太監將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他叫人進來在陵寢對面擺了一桌酒菜,兩副碗筷。

看著近在咫尺的父皇,他面色蒼白地坐下,一句話不說,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

一壺酒接著一壺下肚,桌上的菜卻絲毫未動,很快這酒壺裡只剩最後一杯。

夏侯珏忽然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墓碑前,緩緩將酒倒下,眼眶赤紅。

“父皇,這二十年您可還滿意,我說過,我一定可以,您在天上可看清楚了?”

“從小到大,我明明什麼都比六弟好,偏偏您卻最喜歡他。”

“您會笑眯眯對他說話,會把他抱在懷裡哄,會讓他騎在您的脖子上,會用鬍子茬扎他,可是對我,您永遠一副淡淡的模樣,淡的好像我不是您的孩子。”

“是我不夠好嗎?還是我的母后不夠好?您未免也太過偏心吧。”

夏侯珏忽然諷刺地笑了:“最可笑的是您居然還說什麼,器重我,培養我,重視我,呵呵……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眼角赤紅,卻始終沒有一滴淚落下,即便最後他也只是恨恨地指著墓碑。

“可是您也看到了,我就是比他適合當皇帝,我就是要讓他們為我母后陪葬,我就是容不下他們。”

“父皇,我就是很高興,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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