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些。

看著夏侯珏越來越蒼白的臉,唐宛凝有些不忍,安慰他。

“別瞎想了,你若實在不忍,不如過了年去陵園看看先帝?”一轉眼已經二十年了,不管恨也好,原諒也罷,終究也該去看看。

夏侯珏眼裡隱約閃爍著愧疚,回想這麼多年,除了最開始那幾年他還過去看看父皇。

後來竟是連看也不看,連自己忠孝的名聲都不顧了,甚至還倔強地把那些進言的大臣全都嚴懲,就是不去。

夏侯珏點了點頭:“是啊,二月二就是父皇的忌日,一轉眼已經二十年,也該去看看了。”

唐宛凝還想再說什麼,卻不料夏侯珏繼續道。

“過了年常常就十四了,再有一年,他就成年,可以登基了。”

“是啊,明年他就十五,按照年紀,是可以大婚親政了。”唐宛凝嘴角帶著笑意。

“你也能好好兒歇歇。”

“不錯,宛宛,你再等我一年,我把政務交接一下,就退位讓常常登基,我陪你遊山玩水,走遍名山大川可好?”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地喘,臉色蒼白地像一張白紙,白得唐宛凝心裡直髮顫。

“你怎麼事事都要操心,我看你什麼時候能閒下來。”唐宛凝替他順著胸口。

“常常大婚的事你可就別操心了,他愛找什麼樣的就找什麼樣的,你只管把這錦繡河山交到他手裡就可以了。”

夏侯珏臉頰帶著苦笑:“說得也是,他現在再也不用依靠誰的勢力,再也不用看誰的臉色,再也不用被別人安排著一定要娶誰了。”

只要常常能兢兢業業把大夏朝的江山治理好,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便娶什麼樣的女子吧。

帝王之路本就艱辛,也卻是該有個知心人陪著,就像……他自己。

……

幾場大雪落下去之後,清河二十年的新年隨即而至。

除夕當晚,守歲結束,鞭炮放完之後,所有的皇室宗親後宮妃嬪、甚至宮女太監都歇著去了。

整個皇宮燈火通明,卻安靜地只聞呼呼的北風聲。

夏侯珏看了看唐宛凝香甜的睡顏,又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輕手輕腳地從暖和的被窩出去。

御書房外跪了一個黑影,夏侯珏隨意披了一件外袍,輕輕推開門立在那黑影面前。

入夜的北風呼呼地吹,卷著雪粒子打在金華殿屋頂的琉璃瓦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寒夜是那樣冷,冷得連呼吸都冒著白氣,冷得連寒鴉都沒工夫叫了。

夏侯珏臉色愈發蒼白,立在那黑衣人面前,淡淡問了一句。

“藥弄來了嗎?”

“回稟皇上,已經弄來了,請您享用。”說著舉起一個錦盒。

夏侯珏似是很滿意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接過錦盒,映著雪地仔細觀察了一會兒。

“不錯,就是這個,很好。”

“這東西特殊,朕就不隨意賞你了,只給你一沓銀票,不必聲張。”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沓銀票,那黑影遲疑了一下,接過銀票磕頭謝恩,卻久久不肯離去。

“皇上,此物特殊,您要三思啊,一旦您服下去,可就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微臣勸您還是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