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的話在民間是很有影響力的,雖然劉曄這番話說的很平淡,但作為淮南的名士立馬在城下大聲勸降,要說沒人動容是假的。

很快,程普、孫靜聞訊雙雙出現在了城頭。劉曄的名聲他們是知道的,尤其是劉寵能快速平定淮南二郡,這功勞很大程度上都要歸於劉曄。要不是劉曄舉九江宗賊投降,劉寵不會那麼快進取廬江,而廬江之所以下的那麼快,也是因為劉曄出馬說降了天柱山的賊寇。

至於劉曄是怎麼說降天柱山群賊的,就連劉寵都所知不詳。但劉曄、蔣幹的天柱山之行可以說很是順利的,劉曄、蔣幹去了天柱山沒多久就把陳策、雷緒、梅成等人帶到了舒縣,然後劉寵以朝廷之名給陳策等人封官,並留在帳下聽用。

這次渡江之戰,劉曄等人也隨軍在列,而且攻取柴桑之後能連破廬山、傅易山兩道防線,也要多歸功於劉曄、陳策、雷緒、梅成、鄭寶、張多等人。畢竟論山地戰,還是這些山賊宗匪更厲害。

要不是有陳策、雷緒等人翻山越嶺,從小路繞到廬山、傅易山的後方,在廬山、傅易山防線四處點火,豫州兵要打破這兩道防線也不會那麼快。

所以劉曄出現在歷陵城下,程普、孫靜對此人是恨得入骨。要不是劉曄立馬在一箭之外,程普恨不得張弓搭箭射死他。

……

劉曄勸降的聲音還在城下回蕩,程普、孫靜雖然咬牙切齒,但還是要約束士卒,安撫人心,不能讓劉曄的話蠱惑守軍叛亂。

但二人剛安撫完守軍,又一道晴天霹靂砸在了他倆的頭上。

一個哨探模樣的小將風塵僕僕地跑到城頭,拜到二人面前說道:“將軍,不好了,歷陵後方出現了豫州兵。”

程普、孫靜大驚,“豫州兵是從何處而來的?”

還沒等這位哨探答話,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渾身浴血的戰將又來到二人面前拜道:“二位將軍,黃金採失守,豫州水師已從黃金採登陸往南昌而去。末將從黃金採死裡逃生前來報信,又在贛水遇到了豫州水師,末將留心查探了一番,那些豫州水師看方向是順流而下,只怕也是要直取南昌。”

對於程普、孫靜來說,後面這番話才如同晴天霹靂。雖然經過廬山、傅易山之戰,二人深知豫州兵善於穿插奇襲,因此歷陵的防守在吸取教訓以後,專門加強了各處小道山麓的守衛,二人敢保證豫州兵休想再像前面一樣,翻山越嶺繞到背後攻破歷陵城。

但無論二人如何嚴防死守,相似的一幕還是發生了。在聽完這兩個人傳來的訊息以後,程普和孫靜都明白了,看來歷陵身後出現的豫州兵這次不是翻山越嶺來的,而是從水上來的。

程普、孫靜都知道彭蠡澤、鄱陽湖、贛水對豫章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柴桑失守後,程普、孫靜一面退守歷陵,一面遣人傳令彭澤等地加強防守,同時又把留在贛水、鄱陽湖為數不多的水師全部調到了彭蠡澤,以防豫州水師突破彭蠡澤從水路長驅直入。

但天命似乎不在孫氏,任憑程普、孫靜如何嚴防死守,豫州水師還是從水路殺入了豫章腹地。

二人實在難以相信,就連黃金採都失守了,黃金採失守就意味著整個鄱陽湖都落到了豫州水師的手上。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一旦黃金採失守,豫州水師就可以從津口登陸直取南昌。要是再算上取道贛水南下的豫州水師,就憑留守南昌的那點兵馬,如何能阻擋水路、旱路兩面而來的豫州兵。

所以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晴天霹靂。一旦南昌失守,就算程普、孫靜把歷陵守的滴水不漏又有什麼用,到時歷陵最多淪為一座孤城。“孤城不可守”,這點略懂兵法的人都知道,所以此時已經意味著整個豫章都淪陷了。

所以如此霹靂之下,孫靜大叫了一聲就暈了過去,程普也一口老血止不住噴了出來。而城上的守軍見此,原本被安撫下去的軍心也動搖了起來。

……

荊州的情報送到了劉寵的手上。

王越說道:“主公,那劉表不曾遵照主公的吩咐除掉劉備,反而收劉備為己用,讓劉備、張飛率兵鎮守樊城,以為襄陽屏障,看來劉表此舉已是防備上主公了。”

劉寵看完了情報,王越說的不假。劉寵也深感劉備或許真有氣運加身,要不是劉備出使荊州專門走汝南道而不是走南陽,要不是途經江夏恰逢張虎、陳生作亂,他也不會有露臉平叛的機會,劉表也不會下定決心收劉備為己用。

這封情報上面說的很詳細,把劉表面前的爭論都傳了過來,劉寵閱完這封情報就如同親自經歷了一般。因為這封情報是韓嵩從襄陽傳來的。

自從韓嵩從豫州出使回去後,韓嵩就心向豫州,後來韓嵩也發展成了豫州的內應。而韓嵩之所以會在劉表面前與蒯度立爭建議劉表除掉劉備,也是因為他事先收到了劉寵的書信,要他配合行事。

但奈何事不遂人之願,韓嵩只能把實情相告,同時向劉寵請罪。而且還告訴劉寵,劉表收劉備為己用是有意防備劉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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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劉寵也有些驚訝和失望。失望的是劉備逃過一劫,又撿了一條命。驚訝的是劉表為了一個劉備竟敢違逆他的意思,難道他劉寵還比不上當年的袁紹?劉表敢不把自己的書信當回事?!他就不怕豫州兵殺入荊州,或是斷絕與荊州的商貿來往嗎?

劉寵驚訝和失望的同時又有些憤怒,他決定製裁劉表和劉備。

於是吩咐王越:“傳信給劉備,就說天子有詔,讓他速回許都,要是不回,那他劉備就是抗旨不遵,小心留在許都的關羽和他的家眷。”

不錯,關羽和劉備的幾位夫人還留在許都,這是荀彧應劉寵的吩咐辦的。劉備若接受出使荊州的任務,那關羽和他的家眷必須留在許都。一來關羽傷勢並未痊癒,不適合隨劉備出使,二來奉命出使也沒有帶家眷的道理。

所以劉備不得不把關羽和他的幾位夫人留在許都。

王越點了點頭,聽劉寵繼續說道:“再讓荊州的商賈全部撤出來,切斷和荊州的所有商貿來往,讓劉表知道得罪本相的下場,便是本相不動刀兵,也能讓他劉表萬劫不復。”

劉寵說完,王越應諾就準備轉身下去了。

卻不想又被劉寵叫住了,“等等……再傳令柴桑的于禁,讓他率領東萊水師逆流而上,擊敗蔡瑁的荊州水師,然後直入江夏,攻取鄂縣等地,好好給劉表醒醒腦子,讓他知道本相不是他劉表能違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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