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寵在許都朝廷接見了袁術的使者。

袁術的使者是韓胤,韓胤能順利入境心中很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而今的兩家如同死敵。而且韓胤此次出使的任務很不一般,他覺得這個任務很難完成。本來要是入不了鏡還好說,可入了鏡雖說鬆了一口氣,但入境之後反而讓韓胤心情沉重了起來。因為入境了,就沒有理由不完成袁術交代給他的任務了。

所以韓胤覺得,與其入境還不如被豫州兵擋在境外來的好。

不過聽說天子要召見他,也讓他心中歡喜,畢竟他只是袁氏的家臣,能朝見天子實在是難得。

所以韓胤也就十分歡喜地在小宦官的引導下,進入許都朝廷參拜天子。

小宦官領著韓胤在大殿門口解劍脫鞋之後,小宦官就低眉躬身入殿去稟報了,然後殿中就傳出一個老宦官滄桑而又雄渾的聲音,“宣韓胤覲見……”

接著韓胤就亦步亦趨,行三拜九叩之禮拜見了天子。

在見禮之後,韓胤向天子奉上了代表袁術進貢的禮單,當然,禮單上的東西都是韓胤臨時在許都城準備的。畢竟事前韓胤也不知道天子會召見他,而且這讓韓胤把這趟“公差”的旅費和經費都花光了,甚至還自己貼補了不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能拜見天子,那簡直可以說是祖宗積了德,即便是把家底掏空都在所不惜。因為拜見天子以後,天子很有可能對他有封賞。

韓胤將禮單掏出來捧到頭頂,就看到天子身旁的一個老宦官駝著揹走了下來,然後取過了他的禮單,再轉身回去將禮單遞給了天子。

韓胤心中不解,要知道天子從洛陽到長安,再從長安到洛陽,這來來去去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宮人和大臣,像這個老宦官一般的年紀,只怕是很難活著到許都吧。畢竟能在朝堂上站在天子身邊的宦官,身份都不會低,而且都是受到皇帝重用的,而一般這種宦官要麼是皇帝在潛邸侍奉的老人,要麼確實是深得天子之心的宦官。

可這個宦官看起來無疑更像是前者,不過若真是前者那就更奇怪了,畢竟以這老宦官的年紀來看,他很難在那顛沛之中活下來。

這也怪不得韓胤有這個疑惑,因為他不知道這個老宦官正是一直在東萊執掌冶煉鑄造的畢嵐。

畢嵐老了,而且這麼多年一直埋頭各種新技術的鑽研,以至於老的比別人更快。

自豫州安定以來,劉寵不止一次致書給畢嵐,讓他來陳縣養老,畢竟畢嵐是劉寵身邊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老人”,可畢嵐一直沒有答應,說是要主持將幾項技術弄出來再說。

後來天子遷都許,劉寵再次請畢嵐前來,並且告訴畢嵐,要他入宮執掌內廷事務,畢嵐推脫不過,而且那幾項技術已經突破了瓶頸,畢嵐這才奉劉寵之命入主內廷,成了天子身邊首屈一指的大宦官。

當然,至於如何執掌內廷,又如何侍奉天子,這些都是聽從他主公劉寵的。

……

畢嵐將禮單遞給天子以後,韓胤稍微抬頭望了望天子的臉色。本來劉協能在許都朝廷見到外臣心中很是歡喜,可他還是不禁望了望站在下首的劉寵的臉色。只見劉寵閉著眼睛老神在在地站在那裡,劉協也搞不清楚這個皇叔是什麼心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對韓胤說什麼好。

要說劉協的心思是很複雜的。畢竟這個皇叔算是救了他,可卻把他帶到了許都,兩漢只有長安、洛陽才是都城,就沒有其他都城的說法,可不管是什麼原因,他不得不答應遷都,他也知道,即便是他不答應,這位皇叔也有的是辦法讓他遷都。

雖然他很不情願地來到了許都,在許都建立了新的朝廷,可他依舊是一個傀儡。朝廷大事都由這位皇叔說了算,政務都由尚書令荀彧處理。雖然荀彧也算得上是忠良之後,但奈何整個潁川旬氏都是劉寵的妻族,想要從劉寵和荀彧手中收回大權,那是談何容易。所以劉協哪怕是動一動拉攏荀彧的心思,也不過是動一動念頭罷了,因為他覺得成功的可能性不高。

好在有時候還有董承、伏完這些外戚在朝堂上與這位皇叔抗衡,可沒想到最近朝中大規模人事調整,以往隨他一同從長安東歸的大臣都被皇叔邊緣化了,可董國舅和伏國丈卻沒像以往那般與皇叔據理力爭。

這讓劉協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心想莫非是連外戚都被皇叔收服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只怕他以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難。所以這也讓劉協更加重視起劉寵的臉色來,以前心中雖有幾分藉助外戚奪回大權的打算,但眼下卻不得不更加慎重。

劉協見劉寵站在下首沒有反應,但還是打算試探一下皇叔的心思,於是將禮單放下,對韓胤說道:“許都朝廷新立,朕下旨封賞了各路諸侯,為何他袁術一不上表謝恩,二不來朝貢啊?!”

劉協這話讓韓胤大吃了一驚,本來以為貢上厚禮,天子會對他有好感,卻沒想到惹來天子問罪,這讓韓胤一下子就哆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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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韓胤作為袁術手上為數不多的重臣,他的反應也很快,他趕緊叩首請罪,說道:“請陛下恕罪,並非袁將軍不上貢謝恩,而是南陽貧瘠,一時間難以籌措貢品,這才遲誤了進貢之期……這不,臣此次就受了袁將軍之命,來許都覲見陛下,向陛下朝貢。”

韓胤也算是口齒伶俐,這話倒是讓劉協沒有話說。是啊,你說袁術不進貢謝恩,我這不是代表袁術給你送上了厚禮嗎!

可韓胤心裡也苦了,本來他是想以自己的名義給皇帝送禮,換來皇帝封賞的,可這下子都替他主公袁術做了嫁衣。一想到自己貼進去的那些錢,韓胤心裡就更苦了,因為以他家主公那德性,是不可能給他“報銷”的。

劉協說話的時候,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劉寵的表情,只見他向韓胤說完那番話之後,劉寵的眉頭舒了舒,劉協心想他的表現應該還算符合這位皇叔的心意。

於是,韓胤說完之後,劉協就接著說道:“大膽韓胤,莫非想欺君不成!?南陽乃我大漢首屈一指的大郡,豈會連些許朝貢都湊不出來!”

韓胤見天子發怒,不免心中一凜,趕忙解釋道:“陛下,請陛下明察啊……自黃巾造孽以來,南陽早已今非昔比,十數年間,百姓死於戰火或逃往外郡者數不勝數。南陽如今是人口銳減,再加天災連連,地裡莊稼幾無收成,百姓是食不果腹,就連郡縣府庫都見底了……臣今番前來許都,一則是受袁將軍之命覲見天子,二則是找太尉借糧救急,還望陛下明察。”

韓胤說完這番話,天子劉協也暗自點頭,原來並不是袁術不上表進貢,而是南陽疲敝,沒有錢糧。

當劉協聽到韓胤說南陽百姓食不果腹,不禁勾起了他在長安的記憶。那時候長安的百姓幾盡餓死,不得已之下,他作為天子只好開內庫,取糧帛,賑濟百姓,可沒想到還被李傕搶奪。所以,在劉協的心裡,南陽百姓的慘狀是可以想到的。他不禁轉眼望著下首的皇叔,希望皇叔能答應借糧給袁術,以便南陽賑濟各縣的百姓。

劉寵閉著眼睛一直老神在在地站在下首,此時也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當韓胤說完了借糧的話以後,劉寵也知道了韓胤的真實來意。

“……原來是要借糧啊,袁術太他孃的不要臉了吧,怎麼還好意思來豫州借錢!?他難道不知道兩家早就是死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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