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忠府上。

少年傅幹受到了宋忠的接見。宋忠是荊州很有名望的大儒,深得劉表器重,在歷史上就與人撰寫過《五經章句》,王肅、尹默、李撰、潘濬都曾是他門下弟子。可以說荊州學問之所以會那麼鼎盛,這位大儒宋忠是居功至偉。

唐長孺在《漢末學術中心的南移與荊州學派》說:“荊州學校的規模和制度遠遠逸出郡國學的範疇,不妨說是洛陽太學的南遷。”)

宋忠之所以會接見少年傅幹,也是因為他遞給宋忠的一篇文章。像宋忠這樣的大儒,平時往他府上投遞文章計程車子極多,但之所以會見傅幹,完全是因為他給看門人送了重禮轉呈到宋忠眼前的這篇《五經論》。

宋忠一見這篇《五經論》的總論就隱隱覺得似曾相識。不錯,這正是當年劉寵在洛陽太學舌戰群儒所講過的一些內容,但當年經太學生傳出來的只有一鱗半爪,更別談遠在荊州的宋忠經過層層傳遞所得內容就更少了。

所以宋忠咋一看是一篇詳細的《五經論》總論,雖然並不是五經各篇的詳論,不過這也足以宋忠激動的了。而且一問之下又得知遞此文的正是那位劉寵也就是當今豫州牧的義子,宋忠更加迫不及待地接見了傅幹。

……

要說如今天下經學受劉寵當年在洛陽主持正義刻石的憙平石經影響還是很大的,自那以後天下經學大多以憙平石經為正規化。

“可惜!董卓焚洛陽,太學石經隨之毀於一旦,今日能見傅公子這篇《五經論》,實在足慰平生。傅公子能寫出如此文章,可見公子學問深厚啊!”宋忠與少年傅幹一番攀談之後不由得就發出了一陣感慨。

“先生言重了,晚輩不過是在義父身邊時常得聞義父教誨,曾多次聽聞義父談論五經,這才將從義父處聽來的撰寫成文,讓先生見笑了。”

“劉豫州不愧是憙平石經總撰,對五經著實見解深厚,老夫與劉豫州無緣一會,實是惜哉,惜哉……惜哉太學石經亦被董賊毀於一旦……”

少年傅幹實在搞不清楚這位荊州名儒為何連發感慨,先是可惜沒能與自己義父當面交流學問,又再三感慨洛陽太學的石經被毀了,難道這是老儒生特有的姿態!?

其實這也怪不得少年傅幹無法理解,實在是因為宋忠沒料到劉表主政荊州之後會對自己這麼器重。雖然他宋忠自詡為荊州名儒,也確實想成為一代當世名儒,所以對於經典的鑽研是下過苦工的,但由於這些年在家中閉門苦讀,自顧自注書,因此錯過了當年憙平石經落成的盛事。

等他受八駿之一的名士劉表之邀出山以後,那時洛陽早就混亂不堪了,何進被殺,董卓進京,以致於宋忠想進洛陽抄寫石經已經是難以如願了,除非宋忠不想要命了。

雖然宋忠在荊州多番收集,但也沒找到完整的石刻五經,只收羅到了一些殘篇或單本。按照劉表與宋忠的交談,劉表有意在荊州重現洛陽太學盛況,若是宋忠要助劉表完成這番偉業,那宋忠非得擁有完整的的石刻五經才行。畢竟當今天下學問論五經多以憙平石經為範本,其餘各家經典雖尚行於世,但也多吸納了一些憙平石經的內容。

所以宋忠才會如此深感惋惜。

少年傅幹聽宋忠大致簡述了這個問題就笑道:“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若先生欲求五經善本,晚輩可作書一封回豫州,託義父或是家中兄弟購一套五經善本贈與先生。”

“這這……這可如何使得,贈人千金不如授人一書,公子若是如此,此恩當比天高啊,老夫實在受之有愧!”宋忠當即表示震驚。

確實如宋忠所說,文人之間要是送禮一般都是以詩畫見多,若是有一首好詩一副名畫,那完全比送人千金還貴重,更別談送書了。要知道即便現在這個時候因為劉寵以致於有大量便於書寫的紙張流行於世,但畢竟紙張一直都是供不應求,所以便於流傳的書籍也還沒大量流通在市面上。所以這時候的書本大多還是握在世族和社會頂層人士手中,在市面上實在難以買到什麼珍本善本。

所以宋忠這才至今為止沒收羅齊整套石刻五經善本,即便從那些破落的世家豪族手中也沒買到。畢竟既然那些世家豪族都破落了,又如何會珍藏新本石刻五經呢,要真有新本五經,或許憑這些學問也不至於讓家族走向破敗了。

“先生言重了,義父曾言學問不可敝帚自珍,若不與世人共有,一家學問早晚會湮滅於世。若是先生欲求石刻五經,晚輩尋一套贈與先生亦是不負義父教誨。”

見少年傅幹說得這麼淡定,宋忠不好再推辭,雖然傅幹還沒把石刻五經送到自己手上,但以傅乾的言行與他劉寵義子的身份怎麼可能食言,所以宋忠也就在略作一番推辭之後收下了。雖然收下傅幹如此重禮不太好,但奈何他宋忠渴求石刻五經已幾乎到了如飢似渴的地步呢。

“既如此,那便多謝傅公子厚意,若他日傅公子有何處需老夫效勞之處,老夫定當義不容辭,以謝公子今日贈書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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