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東遠笑嘻嘻的進了陳錦的院子。

陳錦在屋裡,他便在屋外對著門口磕了個頭,回身去找音夏和瑞兒,說了兩句話便走了。

沒多久瑞兒進來,跟陳錦說她要去晴雨墳上看看。

陳錦準了,讓音夏跟著去了。

屋裡一時無人,陳錦看著豆大的燭火灼灼燃燒,想回憶起一些前世關於陳珂的事,但是一無所獲。

這個男人,處事剛直,為人良善,若前世未得良主,起碼也該安穩終老。

第二日一早,陳錦剛用了早飯,陳夫人便來了。

行色匆匆的,似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陳夫人進了屋,先細問了陳錦的手,這才對陳錦說道:“你三妹妹房裡死了個丫頭,你知不知道這事?”

“女兒聽到過一些風聲。”

“那你怎麼看?”

陳夫人神情急切,她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而且一聽說了這事後,她第一個想起的人竟是陳錦,那個凡事都怕出頭的陳錦。

這樣的想法讓陳夫人自己都覺得很驚奇,或許是女兒長大了,也開始變得可靠了吧,陳夫人自我安慰。

“母親何出此言?”陳錦望著陳夫人,“大娘來找過母親嗎?”

陳夫人在陳錦裹著布條的手上撫了撫,“你大娘昨夜本是來找你阿爹,但你阿爹昨日剛回,下午又去了莊子上,你大娘撲了個空,便跟我閑話了一陣,哪成想,還沒說兩句便哭了起來,說陳淑院子裡死了個丫頭,大哥兒便說是陳淑弄死的,現把陳淑關進了祠堂裡,要讓老太太和宗親發落。”

陳夫人說完,看向陳錦,希翼陳錦能說點什麼。

陳錦卻只是沉默,過了一會兒才道:“三妹妹性子雖是嬌縱了些,想來也不至於弄出人命來,這事是不是得再查一查?”

“我也是這個主意,”陳夫人嘆了口氣,“但你大娘的意思是此事關乎陳淑的名聲,不能鬧大,否則陳淑這輩子就完了。”

“阿孃對此事怎麼看?”陳錦問。

陳夫人看了她一眼,“陳淑院子裡的丫頭幾乎每年都在換,新人進來了舊人卻都沒了。問你大娘,也只說從前的丫頭們不得力,或放出府了或發賣了,咱們也無從考究,如今想來,卻覺得蹊蹺,只是沒有證據,也不能說什麼。”

陳錦輕聲道:“咱們跟東府到底是一家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陳夫人愛憐地摸摸她的頭,“囡囡這樣懂事,阿孃本該開心才是。但上次陳淑在老太太那兒讓你當眾拆了手傷,如此咄咄逼人,阿孃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些年阿孃對他們諸多忍讓,他們不知收斂反省反而變本加厲,如今老太太還在呢,他們便如此肆無忌憚,若哪一日老太太去了,那咱們是不是由得他們欺負一世?”

“那阿孃準備做什麼?怎麼做?”

陳夫人臉上怒氣漸漸斂去,卻是沒有頭緒。

她一生德行端正,一朝要她做出那算計人的事來,卻是想不出來。

陳錦笑笑,“此事大哥既然已經管了,咱們便置身事外吧。說到底,這也是東府的事,三妹妹若沒做自然沒人冤枉得了她,若是做了,得些懲罰也是該的。總不能叫那些丫頭們白白送了性命做了冤鬼。”

陳夫人連連點頭,“囡囡說得有理,那這事咱們就不管了。”

這裡倆母女正說著話,音夏進來,說大夫人哭到老太太那兒去了。

陳錦與母親對視一眼,心裡同時想著這莫氏可真夠蠢的。此事宗親還未下決斷,她這樣一哭,不明擺著讓宗親們不好做嘛,更何況老太太還未發話,她便上趕著哭去,倒成了老太太非得發落了陳淑不可。

沒過一會兒,葉姨娘房裡的剪雪過來,說葉姨娘要去給老太太請安,問陳夫人要不要一起去。

陳夫人自然是要去的。